刘湘婉轻叹:“妹妹并不知晓,不过瞧着爹爹很是恼火,脸色铁青,两侧双手握成拳且青筋外露,看着吓人的很。”
“如此,不提也罢!你能全身而退已然走运,下次莫要这般意气用事。”
刘湘婉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作甚这般看我?”
“三姐,你被人打了耳光,难道能忍得住?”
三姐脸色一僵,讪讪道:“事发突然,量力而行!”
刘湘婉似笑非笑道:“三姐,你确定?”
三姐双目一瞪,恼怒道:“当然得一拳头揍回去!”此时她的脑中好似出现他与人打架一幕,旁人打了她一拳,她定要回两拳或更多拳。
刘湘婉挽起袖子遮住嘴角已看不出来的笑容,咯咯道:“这才是三姐嘛……”
“嗯?”三姐斜了她一眼:“再敢打趣我,小心我收拾你。”
姐妹二人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回去,待三姐送到六妹院子不远处,方走回她的院子,梅兰低声道:“姑娘怎不跟进去?”
“此事闹得这么大动静,定然惊动黄姨娘等人,若我此时过去难免让她神色拘谨,不知所措。”
“姑娘……”梅兰眼里一喜,姑娘的脾性越发温和,待她们这些贴心婢女,也不似往常般非打即骂,便是偶尔不小心做错事,姑娘也不过敲打两句,如今更会体贴旁人,这样的姑娘真好……
“怎么了?”三姐皱眉看她。
梅兰激动的眼眶含泪,低声道:“无事,奴婢只是太过欣喜。”
“欣喜什么?”
梅兰只是不住的摇头,嘴角始终带笑。
刘湘婉回到院子,此时在院门口巴望的不是招银,而是赵妈妈,见到姑娘的身影,踉跄的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哽咽不止:“姑娘,您……您脸上可疼?”
赵妈妈想伸手摸摸姑娘的脸,却又怕弄疼她,慌手慌脚的不住抚摸她的身子,不住问:“除了脸,身上可有受伤?”
刘湘婉拉下她的胳膊,轻声道:“我知妈妈担忧,可如今家门已在眼前,进去后我在细细告知你,可好?”
赵妈妈哭哭啼啼道:“老奴心疼您,恨不得将您身上的伤都放到老奴身上……”从小伺候姑娘长大,何曾让她磕到碰到,如今倒好,只去了姨娘院子一段时日,姑娘便被人欺负成这样,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头及鬓角处,脸颊红肿的好似馒头,衣服皱巴巴不说,袖子处更是被人撕破,活脱脱被人狠狠欺负过。
“妈妈安心,脸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不甚严重。”
赵妈妈转头看向头发虽有些凌乱,但整个人完好无损的招娣,怒声道:“姑娘受人欺负,你怎没上前帮忙。”
招娣神色委屈,瑟瑟道:“奴婢也想,可奴婢被玉兰拦住,没法子脱身。”
赵妈妈恨声道:“老奴就知道四姑娘对您从来没安过好心。”
刘湘婉哭笑不得:妈妈这是见不得她受委屈,怕是从此记恨上四姐!
赵妈妈拉着姑娘进屋,只见黄姨娘站在厅中候着她,尤见她这番狼狈不堪的模样,未语泪先流:“姑娘,你受苦了。”
刘湘婉一个头两个大,刚哄好赵妈妈,如今又来了亲姨娘,唉!早知这般结果,还不如不同四姐还手,快走两步行至姨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姨娘,女儿没事,真的没事。”
赵妈妈眸光瞥见立在一旁呆愣的招银,怒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将丝帕沾湿为姑娘敷脸。”
半盏茶前,赵妈妈吩咐招银去井边,打了一盆冷水回来,就是为了给姑娘敷脸。
招银早被姑娘脸上的伤痕惊呆,流着泪忙不迭的点头,待端着木盆走到姑娘身边,哽咽道:“姑娘,您脸颊可疼?”
“不疼,真的不疼。”刘湘婉见屋中众人围着她,无奈之下将她的英勇战绩说与众人听,半响后,只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唯有黄姨娘从招银手中接过丝帕为她敷脸,低声道:“姑娘,虽解了你心头的郁结之气,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刘湘婉扯着嘴角干笑:“姨娘,不过这架打的委实痛快!”
黄姨娘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刘湘婉的手背上,只见其猛地站起来,慌张道:“姨娘,您怎么了?”
“都是姨娘不好,若姨娘成为你的依靠,四姑娘何至于如此怠慢您,欺负你。”
“姨娘此言差矣,若您深得爹爹欢喜,到时定会与太太互相掣肘,女儿又焉能与大姐,三姐处的如此亲近,五姐,七妹又怎会与女儿走的如此近,您说呢?”
黄姨娘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神色坚定道:“姑娘放心,姨娘定不会让你白受伤。”
刘湘婉忙阻拦:“姨娘,此事您莫要插手,既然爹爹出面定夺,任谁都不敢贸然插手,再说女儿脸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疼,且还能趁此机会同太太告假,伤痕未好时也能一直躺在床上睡懒觉,多好。”
本来很是感伤之事硬生生被她说成不正经之言论,黄姨娘看着她,哭笑不得道:“眼下这般光景,姑娘还能开玩笑。”
赵妈妈满脸心疼道:“姑娘,要不要老奴请个大夫过府给您看看。”
刘湘婉忙阻止:“此事早闹得府中人尽皆知,若咱们请大夫过府,说不得会传出我被四姐打的容貌尽毁。”
“姑娘……”赵妈妈皱眉,随后愁容满面道:“那也不能置您脸颊上的伤痕于不顾。”
门外,有人立在院子中间,轻声道:“院中可有人?”
众人一愣,刘湘婉对招银使个眼神,招银飞快走出去,不一会儿见其手中拿着一瓶药膏回来,轻声道:“姑娘,这是大少爷派砚台送来的养颜消肿的药膏。”
刘湘婉脸色一僵:没想到此事竟闹到连闭门读书的大哥都已知晓,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苦笑。
赵妈妈从她手中接过膏药,轻声道:“若是大少爷派人送来,此药膏定是好东西。”打开瓶盖便闻到一股清香味,伸出中指对其抿了抿,轻轻抹在姑娘脸颊上,轻声道:“疼吗?”
刘湘婉摇了摇头:“这膏药抹在脸颊上竟意外的清凉不少。”虽被打了两耳光,脸颊除了红肿不堪外却是不怎么疼,可脸上的热气却未曾消退过。
黄姨娘对着药膏挥了挥手,放在鼻尖处轻轻闻了闻,低声道:“这药膏里应掺着些许薄荷,所以姑娘才会察觉到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