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六妹吉言。”仁哥含笑离开,只见午日的阳光竟在他肩头洒下亮点。
招娣低声道:“姑娘,奴婢怎觉得二少爷与适才判若两人。”
刘湘婉淡淡道:“心头郁结一旦散了,人也跟着轻松了!”
招娣皱眉思索这句话,奈何还是未懂其中含义,遂转头不在合计,轻声道:“姑娘,少奶奶可会哄人了,自打她嫁进来,太太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开怀。”
闻言,刘湘婉翻了个白眼,暗暗道:若我是大嫂,也会如此行事,反正再过半旬大哥便要外任,遂这段时日,焉何不装出温柔娴淑,贤良淑德的姿态服侍太太。
“姑娘,您怎不说话?”
刘湘婉咳了咳,轻声道:“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自是从小受其熏陶,温良恭俭让样样不差,如今为人媳自是谨守本分,随伺在婆母左右。”
“姑娘,奴婢看着少奶奶都觉得累得慌,”招娣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若日后您嫁人也这般,奴婢想想都心疼。”
只见刘湘婉脸色发黑,斜了她一眼,恨声道:“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招娣挠了挠头,讪笑道:“奴婢也是关心您。”
“此话若让赵妈妈听到,定会狠狠训斥你。”
招娣摇着姑娘的胳膊,娇嗔道:“姑娘,您最心疼奴婢,万不可告诉妈妈。”
“日后记得谨言慎行!”
招娣嘿笑两声:“奴婢记得,日后再不胡言乱语。”
“这几日天高气爽,不如明日带宴哥放风筝如何?”趁着大哥成亲这股余热未退,赶紧圆了宴哥的念想,若不然大哥前脚离家,太太伤心之余定会寻众人麻烦。
招娣低声道:“不如唤三姑娘一起?”
刘湘婉不住的点头:“此主意甚好!”有三姐陪同,太太定不会说甚。
“姑娘,您皮肤娇嫩,眼下日头又如此毒,不如先回去吧。”
刘湘婉看了眼日头,低声道:“回去吧!”再不回去又得惹赵妈妈念叨。
刚回到院子,就见刘奎躬身过来,低声道:“六姑娘,老太爷请您过去。”
刘湘婉神色诧异:“祖父寻我何事?”
“老奴不知。”
刘湘婉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行至祖父的院子,进去后,福了福身,低声道:“祖父?”
老太爷淡笑道:“坐吧!”
刘湘婉应声而坐,刘奎为其倒茶,只听老太爷含笑道:“适才老夫听到你与仁哥说的话。”
刘湘婉一愣,随即慢慢回想,幸亏当时未说何造次之言,不然真真是……不过她真的不能做任何亏心事,怎这么巧每次外出与人对话都能被祖父撞见,不由呆愣道:“祖父,您不会派人跟踪孙女吧?”
第一次为睿哥出谋划策,第二次与四姐打架,第三次便是今日,这再一再二不再三,事情发生的未免太过偶然,焉能不让她起疑。
老太爷指着她,怒声道:“老夫不过是出去逛园子,谁成想遇到你……”
刘湘婉眼神疑惑的看着他:“那您为何不现身?”
“还不是想看你如何作答?”
“当真?”
老太爷老脸一红,怒声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
“祖父莫要生气,孙女不过是随便一说。”
“六丫头,你当真不恨李姨娘,她可是差点害死你。”
刘湘婉低叹一声:“祖父,诚如您那日所说,人死如灯灭,活人又何必跟死人斤斤计较,再说此事归根究底怨不得李姨娘,她……也是个可怜人!”
“若不是你四姐,她何至于行此疯癫之事,”老太爷轻声道:“还好仁哥并未因此乱了心神,走了歪路,不然又平添一条无辜性命。”
闻言,刘湘婉脸色微白,低声道:“祖父,您……”不会有了弑孙之心吧!
老太爷瞪了她一眼,怒从心起:“你这脑袋瓜里都在胡思乱想甚?”
刘湘婉神色委屈,喃喃道:“还不是您说话徒惹人联想?”
“仁哥性子憨厚,若及时矫枉过正,心性便会一直质朴下去,老夫就怕他身陷迷惘,走不出来,唉!至亲之人劝再多,也不如你劝一句,知晓为何?”
刘湘婉低声道:“因孙女差点死在李姨娘手中,如果孙女都能既往不咎,执念如此深的二哥便不会耿耿于怀……”
“不错!你大哥不是没劝过仁哥,他虽听进耳里却未曾听进心里。”
话到此处,刘湘婉不得不猜想:“祖父,该不会是您故意安排我与二哥在假山处碰面吧?”
老太爷脸色涨红,眼神闪躲,佯怒道:“是又如何?”
刘湘婉对其伸了伸大拇指,钦佩道:“祖父不愧是布局高手,这都能让您算计到,真是……”
“老夫还不是担忧你二哥,方才出此下策!”老太爷话音一顿,淡笑道:“不过你那几句话,甚得老夫欢心。”
刘湘婉眨了眨眼睛,老太爷对其翻了个白眼,含笑道:“刘奎?”
刘奎从衣袖里拿出一尺宽的方木盒,轻声道:“六姑娘,这可是老太爷的心爱之物,眼下送与您,可见您多讨他老人家的欢心。”
“多嘴!”老太爷黑着脸,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