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从未接触过扭曲的家庭。
一个一家三口组建的家庭里,父母常年不归家,见面便是永无止境的争吵,原本最是应该亲密无间的三个人,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再同桌吃过一顿饭。
甚至于陶白的存在都成了与另一个人比较的工具,而无论她是好是坏,她最亲的父母,其中一个总不会满意。
就如陶白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庭,即便父母争执,也是因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这种争执是甜蜜的,是生活里的调剂,五味人生,哪能少了甜。
而齐素和陶武的矛盾却是你死我活的不死不休,他们的人生四味皆全,唯独没有甜。
陶白渴望着和秋生一起离开这里,去往北方看雪,就像秋生说的,她们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周末见面,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到处吃吃喝喝,在祖国的大地留下她们的脚印,证明自己曾来过世间,来过此地。
可,齐素的疯狂就像一座大山,这座山压在身上久了,就像长进了肉里,陶白即便苟延残喘,也从未想过反抗。
反抗,成为一个独立的,真正的陶白。
她可以吗?陶白有些迷茫。
十六岁的陶白看着秋生脸上的憧憬,第一次,心里埋下了反抗的种子。
这颗种子如今渺小如微尘,但总有一日,这颗种子会破土而出,长成一棵无人能撼动的苍天大树。
作者有话要说:
陶白:我只是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卞桃:我只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
第16章 许斐
高一下半学期,许斐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学校里随处都能听见谈论声,有人说许斐是停学了,又有人说许斐是转学了,还有人说许斐退学了,众说纷纭。
陶白在做题的时候经常会看着窗外发呆,有时会情不自禁偏头看一眼走廊,而那个戴着耳机的淡漠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
开学后的第二次月考,陶白稳坐第一,把第二的严曼可拉出一大截,卞桃的成绩不升反降,掉落到了第九。
一中的学习压力其实很大,成绩不升则降,几乎每个人都在往上爬,你不努力,自然有别人努力。
秋生趴在桌上:“淘淘,班主任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啊?你想当学习委员吗?”
一中的学风其实很残酷,能者上,卞桃如今的学习态度和成绩已经不适合继续当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秋生他妈笑啊!
她家淘淘真是争气。
班主任的意思是让陶白当学习委员,但又碍于陶白性格问题,迟迟没下定决心。
陶白摇头:“我不当。”
她不想管谁,也不想做谁的表率,她念书仅仅是因为想要留住齐素的笑容。
而且身上加了职位,陶白感觉那是对她上了枷锁,她从出生便被束缚,她不想在学校这片唯一能让她喘息的地方还要被人控制。
她连小组长都不想当。
秋生叹了口气,她这段时间开始发育了,经常胸疼,她现在就趴在桌上偷偷揉小馒头,“淘淘,你这里疼吗,我觉得好疼啊。”
疼得她现在都不爱出去玩儿了。
女生的成长伴随疼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陶白摇头,有些愣怔地看着走廊方向:“我不疼。”
夏生苟旭还有几个男生正趴在阳台看操场,以往这个时候,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
可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了。
“淘淘你看什么呢?”秋生伸长脖子顺着她所看的方向瞄了眼,随即哎了声,“原来你在看我哥啊,淘淘我发现你最近老走神,还有你为什么偷偷看夏生……淘淘你不会喜……”
秋生的话没说话,就被陶白红着脸打断:“没有!你别乱说。”
秋生嘿嘿笑:“哎呀呀,反应这么大,不会真的喜欢夏生吧?”
她用肩膀撞了撞陶白,挤眉弄眼,似乎觉得这个发现很有趣:“我的宝贝淘淘,你跟我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夏生,我会帮你牵线哒。”
陶白急得不行:“真的没有!”
秋生当她害羞,她哪儿见过陶白这么害羞的样子,摆摆手:“好啦好啦你没有,我相信你没有。”
那样子根本就不信。
秋生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她探过身子,朝走廊喊道:“夏生!”
陶白连忙拉她,生怕她瞎说,“秋生!”
秋生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安心安心,我会保密的。”
保什么密呀,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陶白坐立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她想去拉秋生,又怕这样反而让秋生误会。
夏生走过来趴在窗沿,他长长的胳膊搭在半空,看着秋生:“叫哥干嘛?”
秋生站着,双臂撑在陶白肩膀上,她笑得一脸讨好:“哥哥,帮我去小卖铺买点吃的嘛。”
夏生乐了,直起身子:“你在做什么梦呢,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