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三踟蹰道,“魔音谷以我们之力并不能应对。”
“盘查一下剑阁之人的踪迹,这世上能够制衡魔音谷的唯有剑阁。”
琯夷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垂柳依依处一抹蓝衫背影格外眼熟,细看之时竟然是萧祁,他似是也看到了她,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琯夷姑娘。”
“萧公子,你怎在此?”
外头日毒,李成忱不知从什么地方寻了一把丁香紫色的油纸伞遮在她的头顶上方,目光落在萧祁身后艳若丹砂的海棠花树上。
萧祁道:“泠徽最喜欢艳丽的花草,我偶然看到这株海棠,便买了下来移栽到庭院中。成忱,若无事,你与琯夷姑娘去家里喝杯茶吧。”
“改日吧,我与琯琯要回李府。”
“好,那我先行告辞,海棠花经不起曝晒。”
琯夷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多少有些唏嘘不已,“他便守着她的牌位过一辈子么?”
“之于衍书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达官显贵,王公贵族云集的京都,李府宅院并不起眼,李成忱扶着琯夷下了马车,管家朱贵赶忙迎了上来,“夫人昨儿便念叨了一宿,大公子总算来了。”
“成愈在府中吗?”
“二公子知你要回来,一早便侯着了。”
朱贵看了看琯夷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少夫人请。”
转过太湖石掩映的天然屏障,曲径通幽,别有洞天,繁花累累,姹紫嫣红,流水潺潺,及目所至,粉墙黛瓦隐于浓墨翠染之中宛若清新淡雅的工笔画,精巧别致。
琯夷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府中有什么规矩吗?”
“在自己家里讲什么规矩。”
未至前厅,一青袍男子已在院中等候,身姿颀长,玉树临风,儒雅斯文,眉目之间竟与成忱有七八分相像,“大哥,大嫂。”
“成忱?”从正厅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定然是个大美人,身穿青蓝衣裙,簪着朴素的银钗,和善温雅,“可算是回来了,朱贵快吩咐厨房布菜,翠叶你去把冰镇好的葡萄端过来,茶叶要雀舌,用埋在老梅树下的雪水冲泡……”
“梅姨,不忙。”
李府虽在京都,然李成忱回府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匆匆吃一顿饭便告辞离去,每次他回来梅苑亲自下厨做饭欢天喜地宛若过年,“这位便是琯夷吧?”
琯夷俯身下拜,“梅姨安。”
梅苑眉开眼笑道:“外面日头毒,屋里坐。”
丫鬟早已摆放好了茶点水果,诸人落座之后李成忱捡了一块绿豆糕递给琯夷道:“梅姨亲手做得,你尝尝。”
她这几日随性惯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唇齿留香,“真好吃。”
“自己拿着吃。”
琯夷后知后觉的发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有失礼数,低垂着头小口啃着点心不好意思的对着梅苑笑了笑。
李成忱不苟言笑,冷淡疏离,府内众人对他又敬又怕,哪里看到过他这幅模样,望向琯夷的目光当即便多了几分敬佩。
“锦瑟,快来拜见大哥、大嫂。”李成愈引着一个身穿桃红衣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大哥,大嫂。”
林锦瑟怀中抱着刚足月的小娃娃,闭着眼睛睡的正香,李成忱拿出一个长命锁置放在了襁褓中问道:“可有名字了?”
李成愈恭敬道:“尚未,等着大哥取名。”
琯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他手掌微微张开轻轻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李成忱道:“万物尽然,而以是相蕴。李蕴如何?”
“甚好,谢过大哥。”
在宫中察言观色日久,打从入门至现在琯夷多多少少也察觉到梅苑、李成愈对李成忱除却家人的亲近之感更多的是敬重,他才是李府绝对的权威。
梅苑温言道:“成忱,我与成愈、锦瑟商量之后打算把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你意下如何?”
李成忱蹙了蹙眉,“梅姨,孩子是李府的子孙便足够了。”
李成愈还欲说什么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我与琯琯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梅苑道:“饭菜布置好了,先吃饭。”
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琯夷看得瞠目结舌,这比起皇宫的御膳也差不了多少,梅苑招呼,“琯夷,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随意做了一些,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李成愈道:“大嫂,母亲做得佛跳墙味道十分正宗。”
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肚、花胶、瑶柱、鸽子、排骨、火腿、猪肚、羊肘、蹄尖……汤浓味美,琯夷吃得酣畅淋漓,李成忱看她艰难的保持着斯文优雅的吃相,不由勾唇笑了笑,掏出帕子擦了擦她额上的薄汗。
“梅姨,这真的是你做得吗?太好吃了。”
一家人难得聚得齐全,似今天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更是少见,梅苑看他们吃的开心心满意足的笑笑,“你喜欢吃我回头再给你做。”
“谢谢梅姨,我与成忱在府内多住两天,每日能吃到你做得饭菜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梅苑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琯夷以为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解释道:“梅姨,我的意思是你做得饭十分好吃,你是长辈,理应我们做晚辈的给你奉茶调羹才是。”
梅苑问道:“真要在家中住上两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