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晌午饭,夏喜平想去镇上一趟,准备去汽车站看看从余仙镇到怀丰县的车次,她想当天去当天回,所以最好坐最早一班车过去。
哪知刚走到村口,便看到韩卫东骑着她那辆破三轮车过来了。
说是她的三轮车,可跟她原来那辆又有些不大一样,夏喜平绕着三轮车转了一圈,看出来了,三轮车确实还是她原来那辆,不过手刹换了,轮胎也给换了,三轮车的车厢上原来有几个破洞,现在也给修补好了。
“好久没骑过三轮车了,结果一下子撞到了树上,把车把撞坏了,修车的时候,师傅说手刹和轮胎都老化了,索性都给换了。”
韩卫东眼睛眨都不眨地说着瞎话,其实就算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夏喜平也猜得出来,哪里是撞了树,分明是他担心她骑着不安全,找了个理由把这辆车拿去大修了一下。
夏喜平没有说破,可是心里却有暖流涌了上来,“多谢。”
韩卫东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喜平跟他说客气话,便岔开话题道,“不是说下午没什么事吗?怎么又去镇上?”
在韩卫东跟前,夏喜平不想隐瞒什么,便实话实说道,“明儿个我想去县城看看,所以这会儿想去汽车站看看是几点的车。”
“去县城?”
“我刚盘了个裁缝铺,就广播站旁边那个为民裁缝铺,明儿个想去县城找找布料。”
对夏喜平突然盘了个铺子,韩卫东倒没多惊讶,他早就看出来了,夏喜平绝对不会只满足于安安分分的收废品。
只是在镇上盘个铺子,少说也得四五百块钱吧,她得收多少废品,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一想到上次他看到夏喜平一个人推着百来斤的废品,在大太阳底下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就特别心疼,很想跟她说,你不要这么拼命了,我养你,我养得起。
可他不敢这么跟夏喜平说,要不然,夏喜平绝对会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而且还不能帮到明面上。
韩卫东没多问,只是拍了拍三轮车,“上来,我带你过去。”
夏喜平也不矫情,答应了一声便上了三轮车。
她刚在三轮车上坐好,突然听到夏翠平叫她,声音甜腻腻的,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一看,夏翠平挎着一个篮子,笑眯眯地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
其实让夏喜平起鸡皮疙瘩的不是夏翠平甜腻腻的声音,而是夏翠平竟然喊了她一声“夏平姐。”
夏老太的三个儿子,除了老大夏卫国是个老实人,夏保国和夏爱国都不是啥好东西,夏保国眼皮活,嘴巴甜,会哄人,可他却是个懒汉,有名的好吃懒做。
夏爱国更别提了,就是一个典型的二流子。
这兄弟俩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都是响当当,只可惜是臭名声。
就因为这个,兄弟俩一直都说不上媳妇,必竟谁家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懒汉和三流子啊。
不过后来夏保国不知怎么的,竟然把知青中的一枝花孙慧慧娶回了家,时隔半年,夏老太花了点钱,给夏保国也说了个媳妇,就是杨花妮。
兄弟俩都结婚后,孙慧慧先生了夏喜平,后来杨花妮生了夏翠平,所以虽然夏保国是当哥的,孩子却比夏爱国生的晚,夏喜平比夏翠平要大8个月。
不过,夏喜平可从来没听夏翠平喊过一声姐,人前人后,夏翠平都是直呼夏喜平的名字。
所以今儿个夏翠平突然喊她“喜平姐”,夏喜平觉得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稀罕。
夏翠平跑到夏喜平跟前,“喜平姐,你要去镇上啊?”
夏翠平嘴上跟夏喜平说着话,眼睛却不住的往韩卫东身上瞟。
夏喜平心里嗤的一声笑,心说怪不得叫自己叫的这么热乎,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喜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喜平姐,我正好想去镇上买个东西,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咱俩做个伴。”
夏翠平也不管夏喜平同意不同意,一边说,一边就手脚麻利的爬到了三轮车上。
夏喜平简直要惊呆了,心说这世上咋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
她正想叫夏翠平下去,不过没等她发声,韩卫东已抢在她前面,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下去!”
韩卫东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夏翠平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韩卫东,看到韩卫东正阴沉着脸看着她。
夏翠平绝对相信,她要是不下去的话,韩卫东绝对会一把抓住她,然后把她扔下去。
夏翠平甚至都不敢去向夏喜平求情,赶紧又从三轮车上爬了下来。
夏翠平刚从三轮车爬下来,韩卫东就把头转向夏喜平,看到夏喜平坐好了,这才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夏翠平看夏喜平他们走远了,这才狠狠地跺了下脚,嘴里骂道,“跟男人勾勾搭搭的,不要脸!”
嘴上这么骂,可她心里头,其实嫉妒夏喜平嫉妒得要死。
夏翠平虽然没多少见识,可她也能看得出来,韩卫东肯定是个有钱人,因为她还没看到过比韩卫东穿得更体面的人。
而且韩卫东手腕上还戴着手表,那可是有钱人的标志。
听说韩卫东上次还开着一辆车把夏喜平送回了家。
更重要的是,韩卫东长的特别好看,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好看的。
有钱又好看,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便宜了夏喜平!
以前吧,她是没机会跟韩卫东搭上话,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机会,她赶紧跑了过来,哪知却被韩卫东毫不留情地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