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喜平抬手就给了小九一个老崩儿,“嫌贫爱富。”
小九嘻嘻地笑。
小九不是头一次坐韩卫东的摩托车,所以夏喜平也没有管她,自己转身骑上三轮车走了。
韩卫东骑着摩托,慢慢地跟在夏喜平后面,越想越觉着心里恼火。
他不是恼火夏喜平和李红军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也不是恼火李红军又回过头来缠着夏喜平。
以夏喜平现在的眼界,她肯定不会吃回头草,这点自信,韩卫东还是有的。
他恼火的是李红军以前让夏喜平受了那么多委屈。
本来嘛,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再加上他根本就没把李红军看到眼里去,所以他也没想过去找李红军的麻烦。
可李红军这个不知死活的,竟然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看样子,还梦想着想跟夏喜平“重续前缘”呢。
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韩卫东把夏喜平和小九送回家,又打着去五金商店买东西的旗号走了。
不过韩卫东并没有去五金商店,而是去了肉联厂家属院。
肉联厂的家属院,前面住的是已经成家的职工,后面两排筒子楼,是单身职工宿舍。
韩卫东在宿舍楼门口叫住一个人,问清了李红军在哪个房间住,然后径直便找了过去。
李红军刚从厂医务室回来,两个鼻孔里塞了两块纱布。
韩卫东那一拳,打偏了点,所以鼻梁倒是没有被打断,不过鼻血却是一直流个不停。
厂医务室的医生建议李红军去医院检查一下,省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李红军舍不得那个钱,便让厂医给上了点止血药,然后又要了两块纱布,塞住了两个鼻孔便回来了。
锅炉工因为工作时间长,活又重,所以是上三天休两天,今天和明天轮到他休息,他想回家跟他妈商量商量,叫他妈想个法子把他从锅炉房里调出来。
烧锅炉这个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冬天还好说,脏不脏先放一边,起码暖和。
可天热的时候,受的罪可就大了,锅炉房里的温度能有四十多度,能把人热晕过去。
而且锅炉房里不是煤就是煤渣,黑乎乎的,在里面别说待一天了,就是待个把小时,擤出的鼻涕都是黑的。
待上一天,就跟挖煤窑的没啥区别了。
他真是受不了了,总想着调出锅炉房。
他让他爸去找过赵忠诚,可这回赵忠诚可没有看在他爸是救命恩人的份儿上,就给他爸面子,赵忠诚现在压根儿就不卖他爸的帐。
不过,赵忠诚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好听的,说李红军的工作都是厂领导安排的,厂领导跟前他也说不上话。
而且赵忠诚还跟赵德忠说,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李红军作为一个年轻人,不应该挑挑捡捡,这样让厂领导的印象不好。
要是在厂领导跟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加工资,发奖金什么的都会受到影响。。。。
不管赵忠诚说的话有多好听多客气,李红军也知道他是被他妹妹的事给连累了。
可知道又能怎样,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是得烧锅炉,吃煤灰。
思来想去,他觉着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寄希望于夏喜平。
夏喜平旺夫,只要能把夏喜平重新追回来,他就绝对会时来运转。
所以才有了汽车站那一幕。
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目的没达到,还挨了一顿揍。
和李红军同宿舍的三个人,看到李红军鼻青脸肿的回来了,都问他是发生了啥事。
挨打这种丢人的事,李红军哪好意思说,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李红军得罪了赵忠诚的事,厂里人尽皆知,同宿舍的工友虽然都看出来李红军是被人打了,也没人多嘴问他是不是被谁打了,更没人会热心的帮他去讨回来,礼貌性的问了他一句后,都各忙各的去了。
宿舍的门却呯的一声被人踢开了,宿舍里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李红军也被吓得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向门口,看到韩卫东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李红军的工友本来还想质问韩卫东,可看到韩卫东那幅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敢吭声了,心里猜到眼前这人可能就是打李红军的人,而且看上去相当不好惹,他们还是别多嘴了,省得惹祸上身。
三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鱼贯离开了。
其他人能走,李红军却不能走,虽然他很想走。
韩卫东是谁啊?说是怀丰市一霸也不为过,可以说整个怀丰市都没人敢惹他。
李红军就有些后悔,刚才在汽车站的时候,他八成是脑子进水了,才去纠缠夏喜平。
韩卫东看着狗窝一样的宿舍,一脸的嫌弃,皱眉拎了一张凳子过来,呯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然后翘起二郞腿坐了下来。
韩卫东的气场太强大,李红军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可还是虚张声势地质问韩卫东道,“你来干什么?!”
韩卫东扫了李红军一眼,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也不抽,用手指夹着让烟慢慢的燃,然后眯着眼打量着李红军。
韩卫东以前天南海北的跑着倒腾货物,彻夜开车是常有的事,经常靠抽烟提神,天长日久的,就有了烟瘾,多的时候,一天能抽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