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说我要回学校,他说让我多留几天,他好有借口去你家蹭床睡。”昭南抿唇笑着。
兄弟两个睡在一张床上倒也没什么,只是两个一米八的男人挤在一米五的单人床上,总归是逼仄了些。
程慈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只能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那里……可以睡。”
陆胤川捏着筷子的手忽的顿住了,直白地笑了起来。
程慈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腿,被他腿别在了凳子腿上。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较了会儿劲,以程慈惨败结束。
于是晚上回去的时候,陆胤川从善如流地从自己家里拿了几样必需品拐进了程慈家里。
这突如其来的同居把程慈弄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陆胤川倒是没继续逗她,洗了澡,和她腻了会儿,去沙发上睡,程慈叫了他一回,让他去床上睡,陆胤川扣着她的腰勾过来亲着她脖子说,“你对我放心,我对自己可不是太放心。”他亲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嘴唇滑过锁骨在她衣领深处轻咬了下,鼻息喷洒在她胸前的肌肤上,程慈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胤川靠在沙发靠背上,笑了下,缓着。
那蓬勃的欲和念,他也是有的,并且不比任何一个刚谈恋爱的男人少。
只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准备好了。
程慈脸皮本就薄,被拒绝后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邀请他去床上睡,只是嘀咕了句,“没关系的。”
声音太小,陆胤川没能听见。
昭南在家里待到八月底,然后开学走了。
程慈没能染指陆胤川,他这个人,原则感太强,总觉得太快了对她不尊重。程慈也不敢太主动,多难为情。于是他们这对儿发展无比快的情侣,最后却发展成了保守的姿态。亲过、摸过、咬过,各种亲昵的事都做了,只是差了最后一步而已。
陆胤川把台球厅卖了,开了一间书店,大王被放在书店养,非常有占山为王的王霸气势,成天盘在收银台上当吉祥物,睡觉的时候一副天塌下来莫扰老子的气场,经常有客人去结账的时候顺带摸它一把,看它睡得一动不动的,怀疑它是不是真的猫。
偶尔大王抬起头来看一眼,能惹出来一阵惊叫。
天渐渐冷的时候,程慈在清城上班后配的第一部电影上映了。
那部关于缉毒的片子。
程慈买了两张票,拖着陆胤川一起去看。
她想,陆胤川以前做这个工作,说不定有兴趣看一看。她是觉得这部片子对她来说有种特殊的意义,当时配的时候就觉得这部片子真的很厉害,听说电影节的时候获得了六项提名,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的拟音师,但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但是电影开场不到十分钟,一场交火还没完,陆胤川就陡然脸色苍白地起了身,程慈看见他额头上的汗,吓得一激灵,追着他跑了出去。
陆胤川靠在电影院外头的墙壁上,颤抖着手点了一支烟。
脸色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
程慈有些迟疑地靠近他,“陆胤川?”
他把烟夹在一只手上,眼神混乱迷茫了一会儿,似乎才终于找到一丝焦距,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额头磕在她的额头抵着,“没事,让我缓一会儿就好。”
程慈忽然记起来傅子鸣说的,他有创伤应激障碍,只是说的时候完全一副轻飘飘的语气,而陆胤川也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不妥,所以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这会儿陡然才又想起来,只恨自己倏忽和粗心,一瞬间心疼得快碎了,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们回家吧!”
陆胤川“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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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们(一)
枪声, 混乱中的爆炸声, 火箭筒在半空炸出来的蘑菇云,血……
刻在骨髓里的场景。
噩梦。
现在回忆起来, 都带点儿隔膜,唯有痛苦是真实的。
他有时候会想,人真的很脆弱, 又恨自己的脆弱, 他每一次在黑暗里挣得满头大汗,感受到那股濒死的窒息感的时候,他就痛恨自己一次。
问自己, 相比那些死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脆弱?
很多时候也说不上脆弱不脆弱,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说愧疚谈不上, 说恨也谈不上。他的心理医生说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点儿情感缺失,他自己听说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只是离开部队的时候,有些遗憾。但那遗憾也很短暂, 对于没有回旋余地的事,他一向都很看得开。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 或许只是一点儿心魔,和脆弱?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克服,这是一个军人的骄傲, 如果他能轻易被打倒,那些无数深埋苦难中的人,又如何说?
只是他没办法去回想那个下午,无论多努力,都没办法克服。
那是接近傍晚的时候,霞光烧成鲜亮的橙红色。
隆特的洛卡山区被誉为失落的天堂,然而在这片壮丽秀美的山色里,藏着全球近半数的毒品加工厂。
无数的毒贩慕名而来,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络,这个网络的触手,伸到全球各个地方,无数个国家对它深恶痛绝,但无计可施。
在十二年前,就有专门的武装力量架在那里,然而威慑并没有太大的用,巨大的利益诱惑着前仆后继的毒枭们,毒贩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两方拉锯的结果,是各自的武装飞速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