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体验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栖妙没忍住多握了两秒,自顾自体会如此奇妙的感觉,手没抽开的楚悠悠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在别人看来,就是栖家小姑娘紧握对方的手,眼泪汪汪,异常感激。
栖父栖母听到响动,脸都黑了,自动代入到楚悠悠那个泼辣的性格该如何欺负如小绵羊般可怜兮兮的栖妙。
两人匆匆冲过去,栖望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们差点儿跟楚父撞在一起。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几人一边走一边瞪着对方,楚父一人瞪俩还颇有气势,配上今天酒红色的西装,活脱脱像个神采飞扬的大公鸡。
事关宝贝女儿,栖父当场炸毛,指着楚父怒叱:“你女儿欺负我女儿,这事我跟你没完!”
楚父也怒了:“你来这里碰什么瓷?我女儿虽然没用了点,但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子吧!”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明年就成年了!”
“那我女儿还明年就本命年了呢!”
听得清清楚楚的当事人栖妙表情渐渐凝固:“……”
说她没用……未成年嫌她小……本命年嫌她老……被戳了一刀又一刀的栖妙心中堵着一口老血还不能发泄出来。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众目睽睽之下,栖妙紧握着楚悠悠的手,因为不得已的羞耻和气愤耳尖通红,她咬了咬红润的唇,抬头凝视着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声音软绵,神态怯怯。
“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话一出,众人哗然。
楚父:“?”
栖父:“?”
栖母:“???”
楚悠悠:“?!”
事情紧急,栖妙只能出此下策。
看对方难掩眼底的茫然与动作上的拘谨僵硬,想必还没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更不可能发现占据身体的原主就是面对面的栖妙。
她得想办法和“楚悠悠”取得联系,才能随时把握她的动态去向。
正好借着和楚悠悠交朋友的名义,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加入”自己的生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楚悠悠的目光忽然落在栖妙身后。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乌黑的瞳色染上一抹惊人的艳丽,握着栖妙的手迅速撤开。栖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手拽住胳膊,靠在熟悉的怀抱中。西装冰凉质感的布料擦过她的耳尖,头顶响起栖望平淡的声音。
“抱歉,家妹年龄小,给你添麻烦了。”
楚悠悠的脸颊绯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也很喜欢她。”
栖妙抓住机会:“那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可以啊。”
握着栖妙胳膊的手掌紧了紧,栖妙仰着头,便看到栖望的表情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想替她拒绝,又怕栖妙不开心。
对于栖望来说,性情大变的楚悠悠变得比以前更捉摸不透,这样的人不适合跟栖妙打交道,他更是怕在他照看不力的时候,楚悠悠私下灌输给栖妙一些不好的东西。
没有人能一辈子接触不到任何的恶意。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栖妙这一辈子都不会尝到负面情绪的滋味。
在栖父栖母一脸仿佛目睹车祸现场惨不忍睹的表情中,栖妙成功拿到楚悠悠的电话号码。如此一来回去顺理成章就可以要求他们给她买手机。迈向自由的第一步终于要来了,栖妙就差一记小天鹅跳来庆祝自己来之不易的成功。
插曲结束,订婚宴开始。
两家人和订婚的新人站在台上,说着客套的漂亮话。可圈子里谁不知道,订婚的一对新人各玩各的,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他们就连站在台上的握手都显得相当敷衍。
栖妙当然还记得,当她是楚悠悠的时候,楚父早就看中好几家的势力,偶尔无来由的“饭局”都是把楚悠悠带过去,象征性地看看。幸好楚姣姣与霍虞订婚替她抵挡一波攻势,楚父也在重新估量着她的身价,想把她联姻给更加心仪的合作对象。
吵架的那天,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楚父居然想把她嫁给温家的老三。栖妙当然清楚温家老三私生活糜烂,性格暴戾,只是仗着家大业大,走哪儿都横着走。温老三早就看上她,数次在公众场合言语之间轻佻猥琐,若不是顾着两家有合作,她早就让他做一回清朝的太监。
所以当楚父给出如此荒唐的提议,即使她从没有抱过希望,在那一瞬间也是有失望的。
楚父说,各玩各的,谁也不耽搁谁。
她冷冷问:你当初就是这么跟我妈说的吗。
话一出,变成一个炸.药桶般随时会引爆的争吵的夜晚,直至楚父说要把她赶出楚家。她当然想走,只是楚父就会这么简单让她离开?根本不可能。只要她离开,楚父有的是办法让她在外面活得像条狗,最后逼着她让她自己亲自上门道歉求原谅。
想到这,栖妙缓缓握紧了拳头。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用着她身体的那个人想潇洒地离开这里,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享受着豪门大小姐的权势和钱财,必定要付出代价,她不想自己的身体出任何意外。
栖妙想再次借着尿遁偷偷去寻找楚悠悠,一回头,却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她抬眼,听到熟悉的声音。
“嗨,刚才还没跟你打招呼呢,我叫程栎,是楚悠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程栎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笑得也狗里狗气。他盯着栖妙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温顺的大型犬,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栖妙,人也不由自主地挨得近了。
“你是不是不怎么出来玩啊?平时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我带你,你喜欢什么?明天有时间要不要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