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晓看到炕上躺着的男人,闻到了好大一股血腥味。那刀子正扎到了男人左腿的大腿根处,刀子已经拔出来了,衣服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男人在炕上躺着,一言不发,这时候已经是面色苍白,双唇紧闭,再一探他的鼻息,已经是十分微弱了。
“醒醒,醒醒。”赵晓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范老大,范老大!”
“嗯……”范老大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好像是在回应赵晓晓。
“别救他,让他死了,我去替老二蹲大狱去……”老太太拿着拐杖绰地,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大妈,咱们还是先去那屋带着吧,别在这儿了。”周天祥扶着老太太往另一个屋走。
“唉……造孽啊……”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在周天祥的搀扶下,往回走。
赵晓晓见男人还能发出声音,赶紧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晓燕,去找把剪子来,把他的衣服剪开,我要看伤口。”赵晓晓吩咐道。
赵晓燕虽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她遇到这种情况,还算是冷静的。
“姐,给。”赵晓晓从针线箩筐里找到了一把剪刀,递给赵晓晓。
“你去跟天祥哥说,让他把范家老二给找回来。哥哥被他扎成这样了,他还不在这儿守着,就算是生气,也得等把他哥哥救过来再生气!”赵晓晓说。
她支开赵晓燕,一来是想让周天祥去找范家老二,二来是想让赵晓燕别看到自己剪男人裤子的场景。
毕竟赵晓燕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不太好。
“哦,好。”关键时刻,赵晓燕非常懂事。赵晓晓深深觉得,赵晓燕是一个学医的好材料。
赵晓晓三下五除二剪开了男人的裤子,查看了伤口后,心头一跳。
这刀子扎的可不浅啊。
她在急诊科经常遇到这种事,大腿被刀子捅伤后,很容易阴气肌肉,血管,神经的损伤,需要立即止血包扎,然后送医院去扩创探查。手术后还要做一定的抗炎治疗以来预防感染,同时还要注射伤风抗毒素。
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这样做啊。
赵晓晓找到笤帚疙瘩,塞到男人的嘴里,命令道:“咬着它,我要给你清理伤口,没有麻醉效果,会很疼的。”
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瓶生理盐水和纱布,给他做伤口冲洗。
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表面,这种扩创探查,也只有现代仪器才能做到,这个年代的医院根本不具有这样的条件。
“啊!”躺在炕上的男人痛的龇牙咧嘴,幸亏赵晓晓给他塞了个笤帚疙瘩,不然的话,恐怕这时候他会疼的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造孽啊,造孽啊……”那屋的老太太哭喊着,赵晓燕只能坐在一旁看着老太太,轻声安慰。
而周天祥已经出门去找范家老二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赵晓晓头上也沁出了汗珠,这种冲洗是很艰难的,刀口又深,位置又特殊,再加上他很疼,两条腿一直乱蹬。
☆、第一百一十一章分工合作
赵晓晓正给处理伤口的缝合,周天祥已经带着范家的老二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赵晓晓一看那小子,十八岁的样子,文质彬彬,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还带着点眯眼,看来是个近视眼。
“我……害怕。”二小子低着头,不敢看炕上的他哥,也不敢看赵晓晓和周天祥。
“现在知道害怕了?扎你哥的时候咋不知道害怕?”赵晓晓冷声说,“还愣着干什么,下厨房,去找点红糖水,再做点吃的,他失血过多,需要营养。”
“哦。”二小子赶紧低着头出去了。
周天祥过来,看到赵晓晓脸上细密的汗珠,十分心疼,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绢,给赵晓晓擦汗。
赵晓晓缝完了最后一针,而躺在炕上的范生已经疼的晕了过去,一点声也发不出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周天祥探了探范生的鼻息,紧张的问赵晓晓:“还有救嘛?炕上流了那么多血。这褥子怎么也湿了?”
“没办法,刚刚给他做清理了。”赵晓晓让赵晓燕去找一条湿毛巾,擦擦这里的血迹。
“他现在还没事,只是疼的昏过去了。不过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我就不知道了。三天之内,如果发烧那就不是好事,如果能挺过这三天,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那这条腿……”周天祥有些支支吾吾。
赵晓晓叹了口气,:“如果能挺过来,这条腿多多少少也是得落下点残疾的,以后走路估计就没那么痛快了。”
“唉……”周天祥也叹了口气。“晓晓,累坏了吧,我去给你找点水喝,晓燕在那屋陪着老太太呢,要不我把她也叫过来?”
赵晓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里有些难过。“天祥哥,你说亲弟弟怎么就下的去手,做出这种事来呢。”
周天祥体贴的给赵晓晓端上一杯水,说:“唉,这个范大哥在外面惹事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在外面受了伤,就得回家来养,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家里也整不来什么钱,还得时不时的照顾他,老太太憋屈,二小子也憋屈,可能今天是真的急了,一刀子就扎上大腿了。”
赵晓晓还是觉得惊魂未定,闭上眼想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得亏是扎腿上了,要是扎胸口,脖子,肚子,老太太还这么拦着,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晓晓,我知道你心善。不会放任不管的,老太太拦着不让进医院,我也就只能找你了。”周天祥解释道:“老太太家本来就困难,她只是嘴巴厉害,如果范大哥真的死了,老太太肯定急火攻心,就跟着去了。”
“天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赵晓晓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下,送医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们该做的已经都做了。”
两个人正说这话,范家二小子端着一个破搪瓷碗进来了。他家哪有什么红糖,这是他借遍了四合院里的人家,才找来的。
“大哥,你好点了没?”二小子毛手毛脚的,把红糖水放在炕上,还差点撒了。
“你哥现在昏迷着,你就把红糖水顺着他嘴唇慢慢喂进去吧,不过要少,可别呛着他。”赵晓晓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