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长辫的男人一下慌了,抬头直直对着向阳身后的墙壁。
他们都是异变者,感官自然好过普通人太多。
刚刚那句充满笑意和嘲讽的话,绝对不是出自于这房中的人,不,应该说,不是出自于这房中可看见的人。
向阳挑了下眉,倒没想过蓝岸这般按捺不住。
分头男人从进房间后都表现的很是从容不迫,这下听见多出的这道声音,眉眼神色才真正起了变化。
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茫然,而后就是预感到什么的慌乱。
向阳身后,持枪的护卫们稍稍分开一些,那一堵挂着大幅油画的墙,居然“轰”一声左右分开。
原来这间面积颇大的房间内,还隔离出了个小房间。
而他们这行人自以为隐蔽的碰面,全程被人围观了。
待看见从内间走出来的几个人后,分头男人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稳坐的身型。
穿着件花色衬衫,蓝岸耳朵上还明晃晃戴着只深紫色的耳钉,笑容满面,只是目光,冰冷刺骨。
而他的身旁除了几个十七区的高管,还站了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
墨绿色的布衣穿在对方身上,举手投足间很是沉稳。
两人身后一步处,站着个黑色长衣双拳紧握,怒火冲天的男人。
视线挨个从这些内间走出的人身上晃过,便连一直不屑着的灰发男人都知事情不妙,快步走到分头男人身后。
没人能继续坐下去,分头男人和留有长辫的男人一同站起,他们带来的十多个“不渡”高手自然跟随在后。
只不过先前进来时的房门已经彻底关上,而他们的身前,三区高层居然全数到齐。
“向部长你!”分头男人还想说什么。
那边炎振已经忍耐不住,红着眼睛就准备上前掐断这人脖子,只不过被他身侧的黑虎伸出一臂拦了一下。
“你们这些家伙够能躲的,嘛……从盛典之日后我就在找你们,今日倒好,一网打尽?这一个个的,我数数?”语气虽轻佻,但蓝岸话中的痛快,谁都听的出。
盛典那日,他颜面尽失,之后不惜一切代价找人,可惜这帮人藏的实在太深。
“只可惜不能套出更多了。”最后方还站了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有些遗憾的走上前,看了看房中人,颇有些不满。
黑虎从始至终表现沉默,到了现在也有些蹙眉,“人还在我们的心腹身边插了人,可惜这帮人不能被一起拎出来。”
“管这些做什么?”被人拦了下,炎振虽然忍了,但听这些废话却有些暴躁,“杀了他们为我王报仇!”
比起这些心思深沉之人,他考虑的简单多了。
这些人杀了他们的王,他们的主,那就该最快送他们下去陪葬。
若说房中无一人落座,那也是不对的,因为向阳从始至终坐的淡定,手中捏着那张名单,不冷不热的插了句嘴,“这帮人身手算计都不简单,要不是书先生步步谋划,一点点放饵,今天还钓不出他们。”
书易早在盛典之日后就说了可能。
当时王还在,在高层会议上,书易直言道:“这帮人刺杀您为了什么?动乱?可是动乱了之后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他们在东南大陆如此隐秘踪迹,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他们的势力不在明面,不在明面就是说不足以直面冲撞一区王权,那么他们为何还要刺杀您呢?先排除十区,他们最近不会有心思对外插手,而十三区我们也先行排除,如果还存在这么一批人,那么他们的目标,谋杀您很可能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应该是要在在座的各位中挑选出一个代理者,怂恿扶持他上位,而后通过三区的残余力量制约这个代理者,慢慢让他变成傀儡,最后等待他们认为成熟的时机,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书易看的真远,那个时候,王还未离开十七区,也就是说,闻人诀还没见到老鼠,更不确定“不渡”的存在。
可书易就已经凭借一场刺杀,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这就是谋略人才的可怕,他们的心思和眼光,总是长远于所有人。
那么几位当权的人中,谁又会是对方的目标呢,在王失踪后,这个话题立马被摆上了桌面。
而后在他的规划下,向阳对手下人被收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人家的接近也态度暧昧。
一点点给着希望,同时在找王的事情上,表现出三心二意。
那分头男人绝不简单,只听了几人这三言两语,细思之下,已明白了所有。
他们中套了,从很久之前开始。
明明找到自己这边人的行踪,却按兵不动,一点点的,让他们失去警惕,而后今天不说一网打尽,也算是把“不渡”在东南这片的组织者围捕了个大概。
而后再根据他们之前给向阳的名单,去找那帮心腹身边的可疑人,只要抱着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心态,还可重伤他们的下层“网络”。
失策了。
自以为把玩人心很透,可分头男人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漏。
王都失踪了,这帮如同军阀的高层不想着揽权,更不满心惶恐的找人,居然云淡风轻的,马上开始算计人?
“知道你们错在哪里吗?”蓝岸笑的魅惑,语调刻意的很是阴柔,一字一句的,他还晃着自己中指,“你猜我们互相之间会彼此猜忌,讨厌,不服,这是很对的。”
先赞同了不渡这帮人的看法,蓝岸同时还藐视了黑虎向阳等人一眼。
转身后,他又认真道:“但你错了一点,你居然相信那个家伙会死?会死?”
向阳皱着眉头起身,离蓝岸站的远了些,他看蓝岸跟看那些“玩童”一样,花枝招展满身闪亮的可不刺眼吗?
而且别看这人现在笑意满脸,说不准下一秒就往死里砍你,这个人的思维最好别用正常人的想法去猜度。
跟个神经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