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不渡此次下足了功夫,布局如此巧妙环环相扣非一两年的功夫可成,在这个关键时刻对我们出手,他们一定不容失败,”在闻人诀回来之前,潘之矣按兵不动,但现在王域之主回来了,他马上变得锋芒毕露,心中早有一些草稿,这时候说起来很是顺畅,“先不说王域目前的状况,有一点,我们该早做打算。”
“什么?”百候疑惑。
在成为眷属的这些日子里,他跟这位潘先生打了不少交道,非常清楚对方的能耐。
“十九区。”一字一顿,潘之矣说的缓慢。
打火机轻轻敲击着桌面,闻人诀侧过身去,突然问道:“你要他们撤回来?”
“是。”潘之矣没有犹豫。
“啧”了声,在百候和季春等人不解的目光里,闻人诀慢慢仰头。
潘之矣抿唇,转过目光看老鼠等人,解释道:“一场内乱不足以吞并我们王域,寒鸦不渡在这种时候发难无外乎想要吸引牵制我们的力量,为他们在前线赢得喘息之机,既然如此,这种时候不反扑我们,闹这么大就失去了意义。”
“这么说,虎属那边危险了?”虽还没有跟王域中的眷属们见过面,但在享受过荣华富贵权势金钱后,季春跟百候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们如今就在一艘船上。
涅生王域受损,他们就好不到哪去。
闻人诀仰头不表态,那一声意义不明的“啧”让潘之矣蹙眉。
他先对百候等人讲解,马上又回过视线继续道:“如猴属之前所说,如今王域局势不明,您要是准备回去介入,调动哪方军团最为稳妥?”
还用说吗,当然是在外的虎属了,这次的事情扑朔迷离,没人比他们更清白。
后方大乱,怕是前线作战的士兵们也没了心思,加之虎属这次倾巢而动,足足二十五万人马,没了后方的支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伺机反扑的寒鸦纠缠葬送在外。
闻人诀还仰着头,除了右手把玩着撞击桌面的那个打火机,身体其他部位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房内古怪的安静下来。
百候跟季春无声相视,潘之矣轻叹口气,一手放在身前也不讲话了。
房中一时只剩打火机轻碰桌面的“咔咔”声。
老鼠的模样又变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头浅绿色的头发,加上那一脸的麻子,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主上。”轻唤一声,他从椅子上站起。
“嗯?”闻人诀还仰着头,没人猜得透他心中所思,那一声疑问听着还有鼻音。
双手垂在身侧,老鼠颇为恭敬道:“这次王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鼠部却未提前得到任何消息,是我的失责……”
动了动身子,闻人诀仰着的头慢慢低下。
老鼠也不看他,盯着桌面道:“请求责罚的话我留到以后说,现在,我也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眼中的不耐马上消散,虽没有吱声,但闻人诀看着老鼠的目光已透出允许。
“从现实层面,不涉及任何感情来说,这个时候回王域是很危险的,羊属区如今已是备战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们捅出的刀会向着谁,马属区也一样,犬兔二属高层莫名失踪,他是最后与他们有联系的人,我们如何确定他的说法真实?包括犬属炎振,他是真的昏迷还只是把戏,如今这一切都需要我们用事实去证明,可惜,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王域如今风声鹤唳,一点点的动静就可能引发多方战争。”在圣鼎,这种事情是无法想象的,他们军政分离,军团后勤和人权任免分离,所有的权利都得到约束和控制,别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危机,就算发生了,以他们之间的信任,情况恶化不到这步。
而涅生这次,已然暴露出了王域的所有弱点。
能从地球变革中厮杀生存下来的势力没一方简单,寒鸦不渡虽然手段残酷行事冷血,但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
他们很善于找对手的弱点,并从多年前就开始经营布置。
“如今,家已成了个漩涡,不管您准备从哪里入手,身边一定要有足够的力量。”
“你也觉的应从十九区调回虎属平叛内乱?”睁开眼,闻人诀挑眉看对方。
老鼠一脸严肃,“虽然这会影响到目前东大陆的战局,但我们结盟的目的是为了自保,没道理家里乱了,我们还将力量放在外头死命为复兴联盟和圣鼎拖延。”
这种时候就顾不上什么了,先将寒鸦不渡打出去的目的是为了之后的争霸,没道理死命为他人硬抗。
虽然不厚道,但复兴和圣鼎能说什么?
换做他们,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唉,这一撤,战局又有的打了,”维端不愿意,可它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心识中发牢骚,“好不容易给他们干趴下,十九区的人马这一撤寒鸦马上缓过气来,真是不甘心!”
“十九区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议,”沉吟着,闻人诀看潘之矣,“这次的乱局,你想从哪里入手?”
比起潘之矣,百候和季春跟上闻人诀思路的速度要慢许多。
两人还在迷茫的互相对看,潘之矣已经给出回答,“书易若在,王域不会乱到现在这步。”
点了点头,闻人诀神色莫名的扭动了下手腕。
老鼠沉默着,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潘之矣。
两位先生不对付这是谁都知道的,从彼此的行事作风到信仰,两人完全不搭边,可这种时候,潘之矣却比在场坐着的任何一位眷属都要信任书易。
他说了,书易如果在,局面坏不成这样,这句话有两个理解,一是他相信书易没有背叛,二是他肯定对方的能力。
“有一些小细节非常有趣,”对百候和季春的审视目光,潘之矣微微一笑,平和道:“犬兔羊三属都说无法联系上王都,而马属跟王都的联系却从未中断过。”
将打火机扔到桌面,闻人诀右脚突然架上桌子,神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不用这么沉重,”眼看季春跟百候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闻人诀打着哈欠,泪眼迷蒙道:“这次的事情看着复杂,但也简单。”
包括老鼠,房内四人齐刷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