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君坐在车内,听着他那假公济私的话,嘴角止不住扬起。
估计谁也没发现他口里的王和皇字的差别发音。
马车徐徐往前去,赵乐君听着嘚嘚的马蹄声,吩咐了银锦一声磨墨。她翻出放在身后暗格的册子,握笔熏墨,在上边又划了一道楚弈想不明白的横道道。
随着车驾走远,刘太尉才领着众人回到议政殿,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一件事。暗中去问身后的光禄勋:“怎么皇后没有来送行。”
现任的光禄勋是赵乐君在叛乱后才提拔的。
光禄勋对掖着袖子回道:“早间先帝妃嫔遣送出宫,可能皇后忙绿后精神不佳,长公主离开前去了皇后宫中一回,应该是劝不让送了。”
刘太尉哦了声点点头,坐到左边上首的位置,把赵乐君离开吩咐的政务一件一件说来,大多数是已经有了决策的,众人各自领了命就行。
大臣们都侧耳听着,不少人都觉得长公主实在是过于独|裁,与她的父皇一样,根本就没准备让他们发出不同意见。
除去一样让士兵们开荒田的提案。
但是种田这样的事情,出身世家的大臣根本不屑多想。
要卖苦力的也不是他们,种子钱也不从他们口袋里出,自然是一片懒洋洋的附议声。
连云冷眼看着大臣们的不在意,讥讽笑笑。
不怪楚弈能够步步高升,这帮人的猪脑子,连楚弈都比不过。
等散了,他优哉游哉背着手跟上刘太尉去办差。
刘太尉瞥了眼他还绑着棉布的面颊,怜惜地叹气一声,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吗?你这也算是救了圣上,怎么长公主也没有提起给你封爵?”
这可是大功,连楚弈都成了大司马,估计等天子归朝,就该封侯了。
连云毫不在意地道:“功名利禄与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何况我也曾经错过……”
她最是恩怨分明。上郡死去的那些士兵,她不会忘记。
那是他人生第二回的错误了。
顶多,就是两两相抵吧。
而且他确实也不在意爵位和富贵,他在意的……错过就是过了。
刘太尉听不懂他的哑谜,思索了片刻,只当是长公主还在意连家当年悔婚一事。
对他更加同情了,抬手拍拍他肩头。
尤鹏煊在议事后直接回了府。
赵乐君把洛城守兵都交给连云,他只负责洛城巡逻戒备,到时辰四处城门转转就是。
在他走进府门的时候,府兵就给他又递上一封信。
他看着那眼熟的歪歪扭扭字体,心脏突突跳动两下,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迫打开。
这回的信上写着说如若他想要荣华富贵,她可以给,筹码是她有先帝的遗腹子,有彤册为证。
先帝的骨肉?!
尤鹏煊抬头看了眼庭院里青翠的绿植,咽了咽唾沫。
今日后妃才被遣送出宫,这封信就送了过来,难道这个人是今日出宫的其中一人?
可皇后是让医士号过脉,才送出去的。
而且即便有先帝的遗腹子,又如何保证,那就是个男儿?
即便是男儿,如今赵乐君把后宫守得牢固,太子亦在世。赵乐君势必是要把太子给救回来,单凭一个遗腹子,对方哪里来的信心,能够给他荣华富贵?
就让他这样帮她卖命?
尤鹏煊思绪几转,他不是个冲动的人,自然不可能就此行事。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把信收起来,沉着脸往里走,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道让人惊艳的身影。
让他霎时停顿在原地,惊疑不定,心湖里已经掀起风浪。
如果……是她呢?
那个已经离开洛城的胡人公主!
只要她才可能躲避医士的号脉……
北胡,三公主!
他转身,折回去找到收信的府兵,问清楚是谁人送的信,然后让去找送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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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前方山脚有泉水,附近应该有泉眼。”
炎炎烈日下赶路最为难熬,士兵的脸都被晒得通红,腰间的水囊也没有多少存货了。
楚弈勒停马,队列停顿下来。
“去看看,让大家都装些水。”
士兵应声转身,策马一路通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