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他一脸遗憾地道:“房东留的电话变成空号了,我们也联系不上。如今我们公司只有这房子的租赁权,不能买卖。”
他们之前和这个房主签的是二十年的合同,而且一次性把租房款结清了。
韩槿葵满怀着希望来,得到的却是深深的失望。不过既然这个房子还在梨鸢父母名下,她就不信他们一辈子都不回森城。
于是韩槿葵问那个中介:“这房子你们出租多少钱一个月?”
中介道:“2000.”
“我先租三年,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
捏着中介给的房门钥匙,包里还揣着刚签了没多久的合同,韩槿葵站在楼下,有些无所适从。
森城已经供暖,外面温度很低,冷风刚劲。她今天走的匆忙,毛衣裙外面只套了一件呢子大衣,小脸儿冻得苍白,嘴唇无血色。
她慢慢蹲了下来,困顿地想,是不是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梨鸢了?
眼睛又干又涩,她不断地质问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强大起来?
十六岁的她,纵然有再优渥的家世,再优秀的成绩,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父母的人脉不是她的,他们还限制了她的行动。
那个家,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牢笼,把她困在里面,任凭她撞断翅膀,纹丝不动。牢笼之外,是一望无尽的黑色浓稠,仿佛在提醒她,就算是有天你脱离了这个家,你也永远会追寻不到光明。
就在她心情越来越压抑的时候,身后轻轻响起了一个温柔男声:“韩槿葵?”
她以为自己幻听,往后看的动作,慢了两拍。
清瘦挺拔的男孩子背着光,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俊美到极致的面庞,缓缓染上一抹笑意。
“真的是你啊,我就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一弦问道。
韩槿葵也没想到她在这还能碰到他,从地上站起来,不过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身体摇晃,差点没栽倒,是他扶了自己一把。
“没事吧?”
韩槿葵摇摇头,回答道:“我来这边……租了一个房子。你呢?”
穆一弦指了指楼上:“我家在这里啊。”
“几楼?”
“16。”
她微微张着口:“我租的是15楼。”从来都没想到过,梨鸢和穆一弦之前竟然是上下楼住着。
“那还真是巧了,不过这里距离学校那么远,你怎么会在这租房子?”
“嗯,有点原因。”
见她不方便说,穆一弦也不再问。扶着她往小区门外走,韩槿葵只觉得身边的男生暖洋洋的,手心有力。
“你们周六不是要出去玩吗?怎么才出门?”韩槿葵问道。
“我们定的是先唱歌后吃晚饭啊,你吃了吗?”
她摇摇头。中午出来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吃。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ktv也是能点餐的。”
韩槿葵的腿已经不麻了,轻轻挣开他的手,没看到穆一弦望着空落落的掌心,脸上闪过的怅然若失。
因为租房子的这个事情,韩槿葵的心情始终都很低落,她其实有些排斥回到那空荡荡的“豪宅”去。
至于寝室,其他三个人都孤立她,她也不想回去。
就像是一贯坚强的人,心墙居然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呼呼漏风。恰巧此时,一道阳光从那缝隙中投进来,温暖洋溢,让她不舍得拒绝。
但她还存着理智,礼貌地婉拒道:“还是不了,我都没和班长报名。”
穆一弦很聪明,看出了她情绪上的松动,此刻他只需要再推她一把。
刚刚出门的时候,他还在遗憾,韩槿葵不能跟着一起来,谁知道刚下楼,就遇到了她,又得知她在自己家楼下租了房子,这是何等的好运?
穆一弦下很快组织好了语言:“唱歌吃饭又没有定额人数,换个大包厢,加幅碗筷的事。你之后把钱给易喆补上就行了。”
韩槿葵一贯是很酷的,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那种。但她毕竟只有16岁,再怎么样,少年人的心性磨不光。此刻她明明动摇了,却犹豫地说:“突然过去,会给大家带来困扰的吧?”
“韩槿葵,你忘记你也是班级中的一员了吗?校篮球赛能夺冠,你功不可没,所以只要你想去,大家一定会欢迎你。还有,”他今天也背了书包,摘下来拉开拉链,给韩槿葵看里面,“知道大家要去唱歌,我特意切了这么多水果,都是从我……天天生鲜买回来的。你最近在学校都没怎么吃水果吧?想不想吃?”
韩槿葵透过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保鲜盒,看到颜色鲜艳的水果,闻着沁人的果香,口中自动分泌出唾液,心也彻底动摇了。
下一秒,她抬起头,对穆一弦说:“我想去。”
他笑起来,喜悦从眼角蔓延到眉梢:“想去那就去。”
带着她往公交站走,路上他给易喆发了一条消息:“我带个人来。”
易喆压根就没想到是韩槿葵,因为林景峰早就把她的钱给交了。看到穆一弦的消息,他心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我们小王子,这是有情况了啊!
作为这次的组织者,他比其他人来的都早,订好了包厢,把包厢号发给同学们后,焦心地等着大家到来。
薛柏轩他们几个一进门,就被易喆神秘兮兮地叫住了:“我问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