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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2)

七阿哥一样明白的点点头。小猪就是不认真,要鸡蛋当然是去母家大婶儿家,跑去问小山羊和小狗狗做什么?

八阿哥还是疑惑的看着太子二哥,心想着,太子二哥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说小猪笨吗?不光不会交朋友,还不会做事儿。

胤礽捏了捏八阿哥脸颊上胖出来的那块小肉肉,“如果小猪真的是笨的像瞎子一样,那小猪就看不出来,篮子里的蛋不对劲的地方。”

“看出来却懒惰的不去检查核实,轻信小猴子,就是粗心马虎的态度问题,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不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却相信小猴子的说辞,这也是一种笨吧。”

八阿哥抱住胤礽的手臂,顺势扑倒胤礽怀里,“太子二哥,胤禩懂了。胤禩一定细心认真,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一行动,好嘛,几个小阿哥都一起扑了上来。

四阿哥觉得自己也是大哥哥了,虽然有点羡慕,却是忍着不和弟弟们争太子二哥身边的位置;五阿哥看了看自己肥胖的体型,太子二哥身边好像没他的地方了。呜呜,胤祺这次一定要减肥。

兄弟们又玩闹了一会儿,到了睡觉的时间,都困了。一个个的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一夜无话。四天后的上午,胤礽跟着石溪道人上绘画课。

胤礽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绘画天赋,但是这几年下来,他跟着石溪道人坚持不懈的学习画画方面的各种知识,好像也非常喜爱这门艺术了。

石溪道人还是以前在宫外头的自由打扮,尤其喜欢穿一身洗得发白,破破的旧衣服。因为他觉得旧衣服比新衣服舒服合身。当然,石溪道人也没有沾染上宫里的浓浓的皇家气息,依旧是一身落拓不羁的风雨山水。

他看到少年太子和往常一样的,端坐提笔,自己也和平时一样,保持沉默。可是少年太子一笔过后,他仔细观察画板上的线条,就不由的皱了皱已经皱纹很深的眉头。

“笔锋迟疑不决。今天太子殿下的心,不定。”

胤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经过这几日的连番调整,已经把自己纷乱的情绪都收拾好了。没想到老师一眼就看了出来。胤礽坦言,“老师,孤很抱歉。这些日子,孤好像确实是心里有事儿。”

石溪道人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太子殿下先把这幅《五月石榴》完成。”

胤礽静默片刻,又细细的对着窗外那株开的满树红火,繁荣富贵的石榴树看了几眼,终于是沉下了心来,集中注意力,把自己完全的沉浸在面前的画板上。

排除一切心思杂念,遵守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愿,近乎全部是依靠本能的反应,连续没有休息的画了两个多小时,少年太子顺利的完成了这幅大约宽二尺,长三尺的《五月石榴》。

“难得今天太子殿下的用笔,还是如此的天然诚实。”石溪道人暗暗点头,好像这位太子殿下,总是会在你给他下了定论的时候,送你一份惊喜。

“中间这朵半开的石榴,看起来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开花还是不开花。不过,还是难掩一股大大方方的质朴坦诚姿态,没有丝毫小气扭捏之态。不错。”

“最后画的这朵石榴花,却又开的红艳耀眼,像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好似凤凰浴火重生,一股意欲翱翔九天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石溪在此恭喜太子殿下了。”

胤礽鞠躬行礼,“今儿多谢老师提点。孤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妥协的接纳。深入本心,一番探讨,才发现自己发自内心的放不下,舍不得。既如此,当然是顺从本心,随性而为。”

画最后那朵石榴花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那个小人的他,终究是忍不下心,让它还没有盛开,结果,就枯萎掉。

身体更是更迅速的做出反应,起手向上,笔锋大开大合,花开绚丽,好像那簇明亮热烈的火花,把他这几日的犹疑不决,纠结烦闷,都给烧的一干二净了一样。

石溪道人点了点头,和胤礽一起,把画板抬到外头走廊的架子上,让其快些阴干。

师徒二人就坐在无逸斋外头的小亭子上,喝茶聊天。

其实他也早已知道,面前的这位太子殿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绘画天赋,但是让他惊艳的却是,太子殿下他可以不需要天赋,直接用心,手绘心曲。

想到今儿太子殿下在这幅《五月石榴》中使用的手法,以及表达的意境志向,石溪道人的心里,也难免的也有了一些波动。

就好像这春夏之交的暖风一样,总是和其他时节的不同,吹得少男少女们春心萌动,吹的他这样的老僧人也跟着心潮起伏。

人活在世上,哪怕是出家为僧又如何?只要一天离不开五谷杂粮,就一天脱离不了这人生五味,人间八苦。

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当然看的非常明白,看似和蔼和亲,无欲无求的太子殿下,一直以来内心深处对于他大婚之事的抗拒。当然,他现在也得到了太子殿下即将大婚的消息。

刚刚太子殿下通过这幅《五月石榴》中的半开的石榴花,所表达出来的无奈纠结,他也都看在眼里。想“舍”却又舍不得,想“取”却又不出于自愿。

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儿。拒绝家里亲友给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一心一意的坚持要出家求道的艰辛过程。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曾经犹豫仿徨,纠结徘徊过很久,很多次。生而为人,人世间亲情伦理,岂是那般容易割舍的?他再是性情古怪,嗜画如痴,也不会对家人亲友没有丝毫的留恋眷顾。

不过都是“取舍”二字罢了。

“太子殿下能想通就好。即使石溪年轻出家,到现在已然一生,也还是一个平常的凡夫俗子。吾等既然皆非神佛,又怎么能真正的做到神佛的大“舍”?”

“全然的放弃万丈红尘,世间因果,没有任何牵绊的,只去追求自己的“道”,不是凡人能做到的,更不是心系天下苍生,万民福祉的太子殿下,能够做到的。”

“既然身为凡人,当是要顺其自然的随心随性,尽情而为。切莫为外物困扰,流于表相,抗拒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导致无法弥补的遗憾。”

听到向来沉默寡言的老师难得的说了这么一大番话,胤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站起身恭敬的给这位算是半个“知己”的老师,续上一杯清茶。

石溪道人和他一样,已经习惯了独自享受,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永远无法排揎的孤独和寂寞。今儿能对他用这份心思,让胤礽着实有些惊讶又感动。

既然他身边的人都对他这么信重,他也舍不得让皇阿玛,乌库玛麽,阿茹娜格格,弟弟们有任何的伤心失望,那么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

想想他这几天的压抑纠结,真的是有点儿好笑,有点儿像那个什么,“婚前恐惧症”一样。

怪不得大家都说一婚容易,二婚艰难,尤其是他这样一婚了快上百年还失败的类型,再次跨进婚姻的“围墙”,真不是嘴巴说说就能鼓起勇气的。

少年太子摇了摇头,望着无逸斋周围这片百花盛开,欣欣向荣的晚春景色,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回答,“胤礽谢老师的劝告。”

“孤刚刚做《五月石榴》的时候,已然清楚的明白,自己做不到老师的“舍”。孤内心深处取舍的天平,倾向于“取”。老师放心,孤的性格,估计永远都不会舍得这繁花似锦,满园春色。”

“晚膳后,孤就去西山打大雁做纳采礼。”

石溪道人干瘦的脸上全是郑重,“太子殿下能够有此决定,乃大清国万千子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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