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漱月说话仍是一贯地言简意赅。
“能替门中入内查探,也是长宁历练之机。”素离真人微笑,“况且以我对长宁的了解,她定能安然而返。”
“多谢师尊。”苏长宁亦是回以一笑。
鸿逢真人见状道:“我便代师门谢过漱月师弟、素离师弟大义了。”
说着他掌心一翻,却凭空多出一只金色小瓶托在其中:“此金翼一念瓶乃我派蕴宝阁中法宝,有镇压心神之功,今次交予你们,若能有所助益,便是最好。”
若放在平日,有些世家筑基弟子见到如此法宝不免眼热,但此时却无人敢多想。毕竟法宝虽好,却还是性命更重要。
苏长宁将小瓶接了过来,慎重地收入储物囊中,才答道:“弟子明白。”
鸿逢真人颔首,又道:“事不宜迟,苏师侄、叶师侄不如现下便回峰略作准备,明日便出发如何?”
“全凭师叔安排。”
两人答过之后,此事便算是定下了,真人、修者各自回府,太虚殿渐渐地又回到了平日里的空荡。
虽说是回洞府收拾准备,不过苏长宁并无什么物品丹药需要收拾。她法器法宝本就不多,向来都带在身上储物囊中,又少用丹药,其余别无他物。是以更多地,是听素离再说一些矿脉中内幕,以便不至于毫无所知。
等素离真人嘱咐已毕,又给了她数道高阶符箓,方才亲自送她出峰。
苏长宁来到紫霄山门,见叶回早已在了,略一设想他与漱月之间相视两无言的情状,不由唇角微勾。
“苏师妹、叶师弟。”就在他们纷纷取出飞剑,准备出发时,身后却有掠空之声传来,听语声,却是鸿逢真人座下的二弟子司元嘉,“请留步。”
“司师兄?”苏长宁转身与他见礼,“可是鸿逢师伯有吩咐?”
只见司元嘉取出一件叶状法器,递至她手中,说道:“这件慈航玉叶是师尊早年所用法器,一息之间便能行进千里。师弟、师妹此去路途遥远,事态又十分紧急,驭使此器前往,来得更快些,故而受师尊所命,将其赠与你们。”
将那法器接入手中,分出一缕神识探查其中,苏长宁顿时心知这法器虽然仅是法器阶层,不过因其专为御器而制,是以遁速十分不慢,的确比她与叶回现有的法器都要快得多,于是答道:“让鸿逢师伯费心了。”
司元嘉道:“师弟、师妹大义,方才令人佩服。此去太清脉,着实凶险万分,虽查清异变缘由十分重要,不过若有生命危险,还需保全自身为上。紫霄上下,皆等着你们安然回门那一日。”
苏长宁点点头:“多谢师兄。”说完便向那叶状法器内注入一丝灵力,只见它瞬间变作一只玉色小舟大小,其上脉络隐隐,内中灵气环绕,看起来端地不凡。
与叶凡踏足叶上,向司元嘉告辞后,两人身形便被那一片玉色托着,御风疾速而去。
太清脉在西地之西,距离紫霄山脉颇为遥远,好在二人有慈航玉叶借力,交替驭使之下,几日便到了矿脉所在。
在外看去,矿脉便是一处延绵的山脉。
固然没有紫霄山脉那般壮丽巍峨,却也着实不小。
“此处便是太清脉了。”体察到隐隐灵气,思及素离真人先前所言,六脉之中,太清脉是纯粹的灵石脉,苏长宁说道。
不过,此时灵气中似乎还驳杂着旁的什么,及身时非但不能令人神清气爽,反而是让人不由心生烦躁。
外界便已如此,里面如何,不难想象。
“小心。”叶回抽剑在手,出声说道。
苏长宁点点头,也打出真武镜垂芒护住身周,与他一同向入口处走去。
因防着有罪的弟子遁出,矿脉入口禁制颇是复杂。不过先前鸿逢真人已将破禁之法传授给他们,所以几下之后,那些禁制便应手而落。
禁制才一开启,便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双双侧身避过,苏长宁与叶回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风中死气沉郁,只怕太清脉中弟子,已然尽数无幸。
矿脉通道只是由开采灵石而形成的甬道,并不好走,两边壁上还偶尔可见零星灵石,不过此时内中都转作腥红颜色,血色隐隐,看起来分外诡异。
铺展开神识,小心地向里走去,苏长宁当先,叶回断后。
甬道内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与辽远的回声,再无其他声响。
此时气氛,平静之中,带着古怪。
“小心!”
苏长宁示警的话才一出口,身后叶回抽剑便是凌空一斩,无匹的锋锐之气划过,但见一片血色飘摇过后,一道人形重重倒下。
看了一眼那倒下的尸身,破碎的紫白衣饰依稀可辨。苏长宁皱了皱眉,说道:“他早已被死气染身,成为行尸。”
只有死后被死气感染成为无知无识,唯有攻击本能的行尸,才会能够避开修者的神识查探,无声无息地接近,兼之又对攻击十分不敏感,除非将其肢体斩落,否则都会纠缠着生人攻击,是以也十分难以对付。
苏长宁的言下之意,却是让叶回不必有斩杀同门的愧疚之感。
叶回脸上神色仍是不动,仅是点点头示意明白。
二人继续前行,相比方才更谨慎几分,各自都分出灵力散发于身外,形成护体灵光。不仅能够抵挡行尸出其不意的攻击,也能防止死气通过行尸感染自身。
越往里走,光线越加昏暗起来,沿途的灵石灯也渐渐稀少。虽然苏长宁与叶回都是筑基修者,夜视皆不成问题,但是如此黑暗的环境之下,却给行尸提供了更多隐匿的空间。
果然,先前行来不过遇上了三个行尸,至此短短数十步,便遇上了五个。
有的行尸身体已然腐烂,亦有新死不久,看起来还宛然如生的,虽则如此,苏长宁不说,叶回向来果断决绝,此时剑光斩过之处,也并无犹疑。
看着那些本是同门的人倒了一地,苏长宁不由摇头。心中又想,究竟是受了如何的诱惑,才会令他们神智全失,最后如此相残而死?
正在此时,一道雪亮刀光向苏长宁面门直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