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在脸上,张默看见半开的窗。
就猜到这蠢货是想跳窗游出去找他。
如今看见张默回来,张父大喜过望,毫无形象地扑过来,抱住他,似要急哭!
你跑哪儿去了!快急死我了!
张默没心思安慰他,扯开人就带张父往门口跑。
来不及了!张父拉住人,去天台的楼道锁了!咱们走不了了!跑不掉了!
你他妈非要我骂你才行?都这时候了,能不能有点男人样?整天消极得要死!不跑难道等水上来,躲在屋里等着淹死?哪怕你是旱鸭子,你儿子我还是校游泳队的呢!有我在你怕个球!
你体力再好,能游多久?
张父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儿子,一看就知道是大老远游回来的。眼下精疲力尽,哪再有力气带着他逃生?
资料片有五天,等洪水把什么都淹没了,你不吃不喝在上面游着?怎么可能撑得住!外面眼一眨四个小时过去,等反应过来,这里都不一定要死多少人!
别说的这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先跟我走!
张默眼见着水已经漫上十八层,拉着张父就要跳窗。
再次被张父扯住。
不、不用走!
别告诉我,你打算等死?
张默回首,就见张父去摸桌上的水果刀,上下比划着,样子神神叨叨,吓得张默愣了下。
艹!你要干什么?水都没淹死你呢?就急着自杀?
张默扑过去抢刀,手慢一步。
张父反手捅进自己肚子里,血液喷涌,溅到张默脸上。
到底是十来岁的未成年,平日里再朝气勃发,也是未长成的小树苗,乍见风霜残酷,猝不及防下就冻蔫了,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直愣愣好一会儿,才怒叫一声回过神!
你他妈疯了吗?都干得什么蠢事!
张默手忙脚乱去堵住张父的肚子。
喷涌的血液从指缝里争先恐后涌出
疯了!真是疯了!
张默喋喋不休地把疯了二字在舌尖翻滚,仿佛借此发泄不为人知的恐慌,四下寻找纱布。
张父却在这时牵着张默,往卧室走。
跟我走,在这
水从窗户泻入室内,淌湿了拖鞋。
短短十几步路,走得跌跌撞撞!
张默扶住他越来越凉的身体,进了卧室,以为是要找纱布止血,看到衣柜里的医药箱,急忙过去翻找。结果纱布没见着,一转头,发现张父强撑着按开游戏舱,噗通栽了进去。
张默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咬牙切齿。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死也惦记着这破游戏是吗?!
张默赶紧爬过去捞父亲。
才抓到人,砰!地一下,也不知道张父按了什么,舱盖猛然落下,严丝合缝!
张默推了两下,没推开!
像是锁住了!
他看着张父血流不止的肚子,简直要疯!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
张父气若游丝。
冷意从脚底攀爬而上,他渐渐感觉到虚弱,眼前儿子帅气的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低头展开一双手,看着那张新冒出来的卡片,笑了。
笑得张默头皮发麻!
你真是个疯子!
张默看着张父满足的笑容,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