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不敢回头看,就隐隐听见他家小爷含糊的哭泣声和不断作响的水声。等到了家门口,贺作舟把方伊池打横抱在怀里,谁也不顾,直奔北厢房。
门重重一摔,贺作舟脱下了军装,把恍恍惚惚的方伊池丢在床上,冷声道:“把衣服给我脱了。”
他趴在被子上,抱着个枕头摇头:“青天白日的……”
“家法。”贺作舟把裤子也蹬了,抱着胳膊倚在屏风前,语气冷得很,“方伊池,我老早就说过,你再提休夫我绝对动家法。”
“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儿呢?”
家法……家法!
方伊池虽然不懂贺作舟生气的缘由,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还没病死,身体也不算特别难受,想来白喉并不重,若是这时候怀了孩子……
于是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贺作舟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趴在床上的小凤凰兴奋地脱掉了衣服,抱着枕头期盼地望过来,像是怕自个儿表现得不够迫切,还含羞带怯地拍了拍身边的被子。
方伊池白莹莹的皮肤上滑过水一般的光,贺作舟知道他的病没好透,却控制不住迈步过去的腿。
可不能再舍不得了,若再不动动家法,往后小凤凰翅膀硬了,就得从贺家的梧桐枝儿上飞走了。
红罗帐暖,一晌贪欢。(作话取车)
贺作舟没敢太欺负方伊池,只折腾他的双腿,后来方伊池叫得狠了,才硬着头皮用手指弄一弄。
贺六爷的底线在那儿,方伊池就算叫破了喉咙也得不到更多,最后累得带着满腔的遗憾直接昏睡了过去。
可怜的小凤凰不仅没能勾上自家先生,还被梧桐枝欺负得半夜才睡醒。
月色如水,方伊池噌地起身,轻咳两声,再拿脚丫子踹身旁的贺作舟。
“先生!”他哑着嗓子发脾气,“说好的家法呢?”
贺作舟胳膊一伸,把他抱在怀里:“留着洞房那天,折腾死你。”
方伊池心急如焚:“还好久呢。”
能不久吗?
贺作舟掰着黄历算的日子,赶在年前,还有十来天呢。
十来天对现在的方伊池而言,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情了。他生着病,怕死,总觉得耽误一天,自个儿少活一天,急躁得舌头尖上差点长泡,抱着贺作舟的胳膊拼命晃。
贺六爷虽然没贯彻家法,但好歹尝到了甜头,这会儿睡得正香,冷不丁被摇醒也不生气,而是起身按亮了床头的灯,把方伊池藏着的嘎啦油拿出来,替他抹。
方伊池伸着手,面颊上还残留着未消退的红潮:“先生,家法不是这样式儿的。”
贺作舟蘸了嘎啦油的手指滑进了小凤凰的指缝:“那是哪样式儿的?”
他气鼓鼓地嘀咕:“是……是插进去那样式儿的。”
“那样式儿的你受得了吗?”贺作舟与方伊池十指相扣,好笑地亲吻他的后颈,“细皮嫩肉的,干·不死你!”
“不会的。”方伊池揉揉眼睛,转身窝在贺作舟的怀里,用柔软的胳膊勾住了六爷的脖子,“我……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啊可以。”贺作舟顺势一滚,将小凤凰压在身下,“你哪儿可以?”
“哪儿都可以。”方伊池摸黑抬起一条腿,想勾住贺六爷的腰,结果抬了几次都被拍开,最后没了力气,瘫在床上反过来想把贺作舟推开。
先生真是的,以前天天说家法,现在怎么上了床就偃旗息鼓了呢?
可惜小凤凰那点手劲儿是没法子把贺作舟推开的,他不仅没把六爷推开,还被拽着手腕,直接栽进了滚烫的怀抱。
他喜欢这种感觉,像四月末的南方,潮湿、微热,贴久了皮肤上会浮起薄薄的汗,却又不想挪动分毫。
贺作舟咬着方伊池的耳垂笑:“你这是赖在我窝里不走了。”
他气得不想睁开眼睛,翻身伸了个懒腰,浑身都在细微地颤动,伸完,又拱回贺作舟的怀抱,听窗外淅淅沥沥的化雪声,轻哼:“您让我走吗?”
“走哪儿啊?”贺作舟假装用力地拍他的臀*瓣,“哪儿也不许去,你的梧桐枝儿在哪儿,你就给我落在哪儿。”
“那您刚刚怎么不给我家法?”
“疼你。”
“我不要您疼我。”
“嗬,得了便宜还卖乖。”贺作舟把他拢在怀里低低地笑,“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道理不道理的,方伊池顾不上,他就一门心思地觉得自个儿要完了,完之前得帮六爷做点事。
再说了,他现在心思都搁在贺作舟身上了,干什么不是干呢?
就是把命给出去,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想归想,方伊池不是贺作舟的对手,在床上再怎么翻江倒海,也没办法真的反过来强迫六爷做什么事。
方伊池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放弃,而是盘算着去找阿清想办法。
阿清教会了他如何在平安饭店生存,如今怕是只有他能帮着方伊池想办法勾上六爷施行家法。
有了思路,睡意袭来,小凤凰把脸颊贴在贺作舟的脖子边,吸了吸气,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缩了回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安心地睡下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贺六爷刚起床,就听团在被子里的方伊池喃喃自语:“我要去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