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人基本都知道的。”
“听老周说的,有什么邪门的,一群人瞎猜罢了。”阿峰在一旁说道。
“没事没事,你跟我说说。”周桓很想知道。
“哦,对,我听说你是记者是吧?懂了懂了,怪不得那样来劲。”老周笑说。
其实周桓打听这件事,一点没往工作方面考虑,纯粹是好奇心的驱使。
“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然后你帮我们多在报纸上宣传宣传这块地方,照顾下我们生意呗!”老周笑说。
周桓先想了想,再回答:“行,小事一桩。”
当然他只是随口敷衍,根本不可能去做。
“那天呢,一大清早,小肥就去了江边,巷子里的人都还没起床……”老周开始叙述,“倒是江上一对渔民夫妇,因为睡在船上,又起得早,正巧看到小肥。”
“然后看着他跳江么?”
“对,不过跳江没多大稀奇,我印象里,这附近掉江水里死了的人,少说有十几个。所以是另一件事,有点邪门!”
“快说说。”周桓催问老周,他发现老周这人说话喜欢卖关子。
老周故意把嗓音压低,轻声说:“那孩子死的时候,身上其他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件红肚兜,是他妈妈结婚时候的嫁妆!”
周桓一听果然觉得奇怪,问:“红肚兜?其他衣服都没穿么?包括……裤子?”
周桓也知道,现今肚兜这种服饰已不大常见,也就乡村地区偶尔会有,不过考虑到是那妈妈结婚时的嫁妆,就还得往前推好多年。
“是啊!”老周瞪大眼睛回答,“全身……精光,只穿一件肚兜,大冬天哎,零下好几度!”
“会不会……因为那孩子是智障的……”
“不会!不可能!”周桓没说完,老周就打断,“那孩子脑子尽管有问题,但不至于傻到那个地步,穿衣服,吃东西方面从来都很正常,而且每年冬天,他妈都给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还要戴棉帽,照理说肯定习惯了!”
周桓心想也是,一般智障人士,擅于遵循固定规律,很难改变。从这一点而论,甚至许多正常人都不如他们。
“后来你们有没有讨论这件事?”周桓再问。
“有,当然有!你听我说完……”老周越说越起劲,可谓神采飞扬,“记得那天小肥死了,我们巷子里的人就聚到一块,猜这猜那的,后来基本上统一了意见,说是那孩子的妈,见他可怜,没人照顾,索性附了他的身,把他一起带下面去了!”
“哦?有这说法?”周桓听着心里有些发毛,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对啊,就这说法!不然还有什么可能呢,要不你给说说?”老周挑衅般问道。
“有道理有道理。那关于这孩子……其他方面怎么样,比如平时,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举动?”
周桓的重心,始终在那名叫小肥的孩子身上,他总觉得,昨晚看到的人影,跟小肥有关。
“平时嘛……也没什么举动,也就玩玩绳子,下过雨后还喜欢摇晃树,把树上的雨点全抖下来,对了,他嘴巴里老念着个词,叫……叫……呼噜!”
“呼噜?什么意思?”
“算是他的口头禅吧,他嘴里经常念着‘呼噜!呼噜!’,其实挺可爱的一个孩子,心地不坏。”阿峰在一旁补充道。
“哦……”周桓点点头,忽然,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好像有人打呼噜的异响,后背渐渐冒起了寒意。
呼噜!呼噜!
他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老周,我记得那时候还有件事挺邪乎的。”停顿片刻,阿峰又开始说。
“什么?”周桓问。
“就是下雨,那小肥自杀以后,老周你还记不记得,连续下了好多天的雨,巷子里到处都是水,我们整个就在水里走路了。也就从那时候起,巷子里总会莫名其妙冒出水来,比以前更严重,半夜睡得好好的,发现地板上全是水。还有啊……小肥的尸体,最后好像也没从江里捞上来。”
“是是是,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奇怪,找不到小肥尸体先不说,毕竟可能被大江冲走了,但这破巷子以前排水虽然有问题,也没那么严重,现在倒好,隔三差五听到谁谁谁的家被水给淹了,而且最近马上要涨潮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桓越听越觉得诡异,甚至产生某种预感,好像等涨潮真正到来之时,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一样。
“唉……想想吧,那孩子和他妈也挺可怜的,他爸等他生下来,发现是个傻子就走了,他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话又说回来,这边吧,实在没哪家条件特别好的,都凑乎过日子的那种,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结果他妈后来又被人从自行车上给推了下来,断了条腿,确实挺惨的。”
“推下来的?”周桓忽地听到一处关键地方。
“对,我刚没说啊?”
“没说。被谁推的呢?”
“就巷子另一头的一户人家,那家也有两个孩子,是对兄妹,哥哥叫军军,妹妹叫小梅,年龄比小肥大些。要说我们这片地方唯一一家条件好点的,可能也就他们家了。”
“小肥的妈妈,是被那两孩子从自行车上推下来的?”
“嗯,你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跟小肥不一样,特别的顽皮,从小就喜欢欺负小肥,后来大了,索性连小肥他妈也一起欺负了,俩孩子的爸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说白了吧,没把那母子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因为那俩孩子调皮捣蛋,所以把小肥他妈从自行车上推了下来,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