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骗子,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老凤凰显然这才看到之前被隔绝到一旁的马明义,着一看不要紧,气火唰的一下子冒到三尺高,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凤凰横眉冷对,一巴掌就从后边拍了上来,生生把马明义扇的打了个趔趄,差点一脑袋栽地上,就听他尖着嗓子,“我说好好的,你怎么就那么好心给爷爷摘神仙果,哄得我去会会这仙姑,原是上了你们的当,丢了一身的凤凰羽。”
“这是什么啊?”马明义幸好还拽着毛不思的胳膊,这才没当场摔过去。眼前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合在一起,愣是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对上毛不思和马明义的不明所以,老凤凰更生气了,正准备要在补一巴掌,手刚抬起来,脑中什么东西闪现,整个人就呆愣在了原处,他瞅瞅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按着肩膀的马明义,嘴唇不停地抖动,“你的法力呢?”
“什么法力?”
“这世上那位古道热肠的高人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你一身的术法给散了?”老凤凰把马明义一爪子拽过来,拍拍肩膀摸摸手,最后忍不住转着他的脸瞧了两圈,狐疑,“怎么还年轻了?”
“放手。”这回毛不思不干了,从她降魔杖上跑出来的东西,老缠着马明义算怎么回事,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主人!单手掐腰,毛不思抬着下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降魔杖里?”
“啊!啊啊!啊啊啊!看看你们这幅倒打一耙的面孔。”老凤凰连喊了几嗓子,下巴抬得更高,“明明是你们把爷爷骗进去的!”
“你是谁?”马明丽看他们三个人牛唇不对马嘴的唠叨了半天,忍不住上前询问,黑绒绳下的火虎已经被打散,她收了法器,偏着头询问。
“我是凤璜。”
“……”
“……”
“凤凰也得死。”霍冬青捂住胸口,身后剩下的八只火兽汇聚一体,在半空中呼叫咆哮着扑来。
“哇!救命。”凤凰翻身把毛不思从后边推向了身前。
“你不是神兽凤凰吗。”降魔杖挥出一道蓝光,怪物侧身躲过,“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你把爷爷的羽毛都拔了,我还能厉害到哪里去。”凤璜缩着脑袋,之前之所以醒来,也是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放手一搏,未曾想居然从小仙姑的法器中醒过来了,“你不是很厉害么,这么个小东西都打不过?”
小东西?眼前那俩,哪个像是小东西?这不靠谱的凤凰是不是对她的本领有什么误解?毛不思被推在前边不停地挥着降魔杖,口中咒语不停。
“你老叨叨这些皮毛做什么,施法灭他呀!”身后的人叽歪不停。
毛不思太阳穴气的直突突,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本事了,当下也不管他有毛没毛,身子一弯,就滑到了凤凰身后,“反正你又不是人,死不了。”
话音还未落,火团就入了凤璜的胸口,烫出巨大的窟窿。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被迫给毛不思挡了一下,凤璜转身飞到天花板吊挂的水晶灯上。果然,伤口没多久就自动愈合,他虽然死不了,可不代表他不疼啊。继而向霍冬青表明态度,“老兄,方才爷……是我,我不小心伤了你的几滴心头血,都是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霍冬青被逼急了,下手越发的狠毒,几乎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姜水倒在不远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马明义插不进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毛不思和马明丽硬抗。
凤璜的脸色,也随着毛不思逐渐不支的体力渐渐黯淡下去,太弱了,是在太弱了。他看着毛不思那张脸,一模一样,可本事却比不上他记忆中那个小仙姑的一根手指头。
他惊恐的起身望向窗外,不是熟悉的青山绿水,不是茶馆酒肆,而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偶尔有铁皮的四轮盒子跑过。
满身冒火的怪物最后用力扑向毛不思。
凤璜几乎是和北杏同时出现,巨大的怪兽被北杏用身体挡住,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就见小小的身影直接从半空砸向地面。
“北杏。”霍冬青强行收手,火兽的力量瞬间反噬到自己身上,他脚下一点,人就出现在室内,把落下的人紧紧抱入怀中。
而毛不思和马明义这边,凤璜收起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他眼里写满了震惊,“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他只是饮了小仙姑的一杯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先办正事,等会再说。”毛不思看见刚才突然出现的女人,再配上霍冬青的表情,多少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没了跟凤凰探讨来去归属的心情,而是拔腿奔向不远处的霍冬青。
还好,她还没有来晚。北杏眯着眼,瞧见还活着的几个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太疼了,实在太疼了,每走一步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考验,从富鸾大厦到这里,这么短的距离她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怎么出来了。”霍冬青抱着北杏,眼中的戾气被惊慌所替代,“你怎么能出来了,是不是姓汪的,明明说好的,她为你抵住疼痛,怎么能出尔反尔。”
“是我,是我硬要出来。”北杏拉着霍冬青的手指,倒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冬青,咱们走吧。”
“事情还没结束,再等等,等我拿了姜水的魂魄,咱们就回富鸾大厦。”霍冬青在北杏额上印下一吻。
“不是富鸾大厦。”北杏摇摇头,“你别睡了,醒过来吧。”
“北杏……”
“等阳寿尽了,就去投胎转世。”北杏拉着霍冬青的手指,捏着他的指尖,就像小时候一样,“别留在这个身子里受苦了。”
“我一点都不苦,我怎么能丢下你。”就快结束了,就快解脱了,还差一步,一小步。
“可是我苦。”北杏咬着唇,带着抑制不住的委屈,“我宁愿魂魄消失在这个世界,也不想这么活过来。”
他是个人,而她的存在,却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为你而活
霍冬青的脸色铁青,吴老板的脸和他本人的容貌交替出现,在惨白的月色下更显得诡异,他刻意放缓语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别闹。”
短短两个字,却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
“爹娘还在的时候,每次跟邻里乡亲聊天,都忍不住夸你几句。”说他们家冬青字写得好看,说他们冬青手脚麻利,说他们家冬青脾气好人和善,“我喜欢那样的你,也喜欢那时的自己。”
当时她就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听着,满心的欢喜,然后翘首等着他下学回家,即便是他离开家乡的那几年,她每每想起来,也都是他爽朗开怀的笑。现在她已经多久没见他真心地开怀过了,没见过他纯粹的眼神,这么活着,无论是对霍冬青来说,还是对她来说,都是种无言的折磨。
早就回不去了,那些他想象的,渴望的美好画面,通通都是假的。他们看着彼此就会忆起那些因为他俩而死去的人,像是埋葬许多着尸体的荒山,即便在上边种满了花栽满了树,可看到花瓣、绿叶,想到的还是下边阴森的骸骨。
“可我只有你了。”他所有的美好都死在了岁月中,霍冬青嘴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年轻时候的他,委屈起来就像是山间的小野猫,眼睛圆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在心里憋着。
“你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无数个轮回转世。”北杏抬手敲了敲霍冬青的鼻尖,周身的疼已经让她有些把握不准力道,“会有其他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