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我就帮你把她接下了,然后留了你的号码给她。”周身气温骤降,马明丽松弛的神经立刻绷紧,还没来得及听毛不思的回答,就快速道,“来了,有什么事之后聊。”
“喂!喂!明丽姐!”毛不思抱着话筒,试图声音能够快过她挂电话的手速,她声音飙高,咆哮道,“价格,价格你还没说呢!”
“又接单了?清理马桶还是帮人扫地啊。”身边的沙发一沉,鼻息间就嗅到了淡淡的烟香味,清清爽爽的像是薄荷。
毛不思托着腮,忍不住抬起小脚丫踢了下身边人的膝盖,“你干嘛老赖在我家不走?”
“不想上班,不想工作,也不想天天听我爸妈唠叨。”马明义娴熟的从毛不思桌上翻了翻,最后嫌弃的拆了包薯片,随便吃了两片,就又丢回了原位,“反正你也闲着,咱俩搭个伴。”
毛不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写得太过隐晦,最近老是收到要她‘清洁’的信息,就是那种字面上的意思,还真把她当家政了!
在毛不思拒绝一户男主人让她哼出半个身子擦窗户的想法后,干脆把‘清洁’俩字改成了捉鬼,然后,原本就少的业务咨询,现在基本上就为零了。
她等啊等啊,好不容易明丽给了她份工作,却偏生没说重点。劳务费啊!多么重要的东西,严重关系着她的生活质量。
“谁说我没工作!”毛不思翻身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等着不知是谁的客户来电话,还不忘了打发马明义,“你可以走了。”
“别介。”马明义往毛不思身边蹭了蹭,“我陪你一起去呗”
“打住!”双臂交叉成十,毛不思想都没想的拒绝,“算了吧,你万一被那个小鬼捉去了吃了,我不得被老毛逼得以死给你谢罪啊。”
“这不是还有你和他么。”马明义点了点安静的卧在桌面的降魔杖,“凤璜还没出来?”
“一点动静没有。”毛不思搭眼望去,从小仙姑跟高显相处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凤璜。她想,凤璜是敏感的神兽啊,应该老早就感到了事情微妙的变化,他帮不了高显,也留不住小仙姑,索性当成鸵鸟,捂着耳朵躲了起来。
叮——
被毛不思盯了半响的手机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刚开个头,就被毛不思手快的按下接听键,“喂,您好,我姓毛,需要清洁吗?”
电话里只传来沙沙地电流声,许久,才听到一个女人的苍白无力的声音,“求你,救救我。”
“很有幸为您服务。”每一个来找她的人,毫无意外都是来求救的,毛不思已经习惯了这个开头,“我们有数量和次数两种收费标准,对于缚地灵,恶鬼,煞我们建议选择前者,不过价格相对而言也要高一些,如果您方便,我们可以约时间详谈。”
“昌安路四十六号。”女人开口,她的声音不停地颤抖,“我现在就有时间。”
电话挂断,毛不思搓着手掌,飞快的冲进卧室换衣服,全然忘记了马明义的存在,等她想起来时,客厅里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毛不思把符咒和降魔杖一股脑的塞到背包里,小声的碎碎念,“真拿我家当酒店客房了。”
昌安路四十六号并不好找,毛不思中途打了好几辆车,才有师傅知道地点,那是港城老城区的一条巷子,新城区建起来后,大部分的居民都在往新城搬,久而久之,繁华的老城多少有些死气沉沉的没落。
“我住在三楼,你朋友已经到了。”女人的声音比之前稳定了许多,毛不思握着电话,一头雾水。
她朋友,明丽姐吗?念头刚起就被毛不思否决掉,明丽现在应该在永川的棺材里躺着才对。
“真慢。”门被人打开,毛不思第一眼就瞧见为她开门的马明义,他眯着眼,模样瞧上去有些吊儿郎当,“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毛不思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从屋内拽到了楼道上,手臂一撑,就按在了马明义胳膊一侧的墙壁上,昏暗的楼梯荡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这里不干净。”
“我知道。”马明义借着毛不思的动作,顺手把胳膊架在她撑起的手臂上,诡异中突然就这么闯进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我严肃的很,没跟你开玩笑。”毛不思打掉他的胳膊,都什么情况了,他还要这么不正经。
“我也想过了,你是捉鬼师这点注定改不了,所以,我只能屈尊降贵,来适应你了。”说着还冲毛不思眨眨眼,伸手把腕上的珠子亮出来。
“这是什么?”
“六叔给的。”更准确的来说是他问何映秋要的,无非就是个可以护体的珠串子,威力自然没法跟灭魂相比,可遇到个小鬼小怪还是可以抗一下的,起码不会被轻易上身,“多少有那么点用吧。”
“马明义,你成熟一点,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毛不思虎着小脸,“你是个普通人,万一……”
“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马明义打断毛不思的话,昏暗的楼道内,他低着头与毛不思四目相对,“毛毛,世上有这样的普通人么。”
自然,是没有的。
“可是好危险。”
“从小到大,我身边就有无数的游魂来来去去,他们就那么盯着我,仿佛我是误入森林的猎物,如今灭魂没了,我的眼睛也回来了,无非是再回到从前而已。”他注定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有时候,他不去找危险,危险也会来找他,伸手刮了下毛不思的鼻尖,马明义弓着腰笑道,“你以后可等好好保护我。”
“以后?”这怎么还有以后呢?毛不思不满意,“我又没卖给你当保镖。”
“我想过了,我这么个情况,你又这么个工作,以后都挺难找对象的。”捏着毛不思脑袋上的花苞,马明义故作痛心道,“我就委屈下,跟你在一起吧。”
“做梦你!”她年纪轻轻,又在业界小有名气,怎么就难找对象了,这年头,居然还搞就业歧视。
“毛毛,你要成熟一点。”马明义拿了方才毛不思说给他的话堵她,顺便转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屋内,下巴点了下正在客厅端坐的女人,“工作时间,得有职业精神。”
☆、坐怀不乱
“您给我详细说明一下吧。”毛不思冲着马明义抛下两颗白眼,这才迈进屋内。
她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房子不算太大,看上去住了很久的样子,边角的壁纸都有些翘起,与之格格不入的只有西北方向的一面墙,整张墙被打成了格柜的形状,上面整齐地罗列着一排又一排的包包,大部分是毛不思见不认得的。
“看到左上角那只没?”马明义就在毛不是身后,他下巴贴的她有些近,示意她往上看。
“有鬼?”毛不思犹豫,就着马明义指出的方位连看了好几眼,也没瞧出什么所以然。
“我是说那只橙色的包。”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马明义声音依旧压低,“捉鬼价格你就按着这个数来要。”
“这些都是朋友送的。”女人的嗓音有些软,听上去就可怜兮兮的透着寒气,瞬间拉回了毛不思的思绪。
她随着女人的指引,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降魔杖安静的放在身侧,“小姐怎么称呼?”
“陈旭芳。”女人摆弄着手指,显得有些局促,“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上马小姐。”
低头求情敌帮忙,想来也不是件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