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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侯爷一愣,皱了皱眉,道:你是说

贺顾颇有点奇怪的看他一眼,讥讽的笑了笑。

夫人好歹也做了爹这许多年的枕边人,怎么,她能干出什么事儿,难道您真的一点也猜不到?容儿亲口告诉我,有坏人要害她,只是被望舒阁的嬷嬷们发觉了,未能得逞,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能撒什么谎?我与爹都在承河,这偌大的长阳侯府又有几个人能害她、想害她?爹难道猜不到?

贺顾说着,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上辈子他一个不慎,贺容在家里遭了那女人毒害,被蛇吓得失心疯,心智永远停留在了孩童时这件事,不由得心中更添了几分气。

重生到现在,贺顾其实时常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每一个夜晚过去,他在清晨醒来,洗漱时看着水面上的自己,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重生了,走过那么一遭处处不顺心的人生?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但贺顾发现,他无法有那份胸怀,像梦里的那个半生沉浮的贺顾一样,面对着为了他出生入死,最后却把贺家满门抄斩,说他是不忠不顺之臣的太子,也只是逆来顺受,引颈就戮。

回到了少年,贺顾感觉到自己的心理也多少受了点影响,情绪起伏变的大了,也不想再受被人摆弄、辜负、背叛的气了。

不管那一世是真是假,至少这次,他绝不会再走之前的老路。

尽管现在的万氏可能还没造上辈子的孽,但是贺顾却绝不会放任不管,他不会再给这些人一点伤害自己和自己亲人的机会。

他冷声道:好话已经说在前头,倘若爹纵容她,以后她要是惹怒了我,爹别怪儿子忤逆不孝。

贺顾话音罢了,转身离去,独留下面色怔然的贺老侯爷。

与此同时,皇后居住的芷阳宫。

长公主淳孝,原本在西山猎场陪同皇帝围猎,刚一得知皇后染了风寒,立刻告了假回宫来看母亲。

但芷阳宫的宫人却都知道皇后娘娘好着呢,至于偶感风寒卧床不起

不存在的,都是娘娘为了诓公主提前回来扯的谎。

此刻长公主果然风尘仆仆的从西山赶回来了,她刚一进芷阳宫,芷阳宫的宫人们俱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一点大气,生怕一会公主发现被亲妈忽悠了以后,会拿他们撒气。

陈皇后当年是名动汴京的美人,加之她家世贵重,还未出阁,提亲的人就几乎踏破了陈府的门槛。

长公主裴昭瑜,一副好容貌生的就随了母亲。

只是她性情清冷寡言,陛下又爱重她,自小养的与皇子并无二致,读书弓马,样样在行。

与母亲陈皇后的娇俏动人,灵动跳脱不同,长公主更像雪中红莲,虽然清冷、却仍然艳色夺人。

她一摘下面上薄纱,芷阳宫的宫人们虽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却也免不了每次乍一见,都要为长公主的美貌目眩神迷一番。

长公主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却仍然算得上温润悦耳:母后?您没事?

没事没事。陈皇后一边在案几上哗啦啦的翻一边道,我要不这么说,也不知你几时才回宫,母后这有正事要找你呢。

既然是正事,您为何不直接

她话音未落,目光落在陈皇后翻在案几上的一副画像上顿住了。

画中俊俏的少年人一身蓝衣,绘制画像的画师很是有几分本事,把他那双点漆一样明亮的乌黑眸子画的炯炯有神,他眼角微弯,唇带三分笑,俊俏非常。

怎么样?皇后喜滋滋的抬眼看着女儿,长阳侯府家的大公子,本宫看来看去还是最中意他,前些日子也问过长阳侯夫人了,他才学武艺好,八字也和你相合,瑜儿看看,可还喜欢?

第6章

她目光在画像上只是稍稍一顿,很快挪开了视线,面色淡淡无可无不可的答了一句:尚可。

皇后拿起画卷挪步到她面前:什么尚可,瑜儿可得看仔细了,你如此不上心怎么行?挑选夫婿可是女子一生头等的大事,日后要与他举案齐眉的是你,光是母后中意可不够,还得瑜儿自己喜欢,成了亲才能称心如意呀。

也罢,你若是不中意长阳侯世子,倒也无妨,母后这里还有不少画像,我记得户部王大人家的次子、还有荣远伯家的世子也都生得不错,虽然不及刚才给你看的长阳候家世子,但也算是品貌可堪的好孩子了。

长公主语气里终于微微带上了点无奈:母后画像岂能看出人品才学?

皇后愣了愣:吴公公说,送画像来前,他已特意遣人去查过了,并无不妥。

前朝便有公主选亲,内官收受贿金,向宫中举荐行贿之人的先例,内官的话恐怕未必可信。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直站着大气不敢出的吴公公就被吓得膝盖一软,立刻跪下了。

他连连磕头告饶道:还请长公主殿下明鉴,还请殿下明鉴啊!

老奴奉娘娘之命,整理京畿所有适龄官家子弟的名目与画像,全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只挑才学品貌俱佳的,便是样样都好、哪怕有一丁点的污点都不敢取,深怕误了殿下终身大事,从头到尾都尽心尽力,岂敢行收受贿赂这等胆大包天之事啊!

长公主在皇后身畔的长椅上坐下,侍立在侧的小宫女立刻很有眼色的把早早就备好、温度适宜的茶递了过去,她垂眸接过茶杯,杯盖轻轻拨了拨,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吴公公在母后身边当差,日子也不短了,若非我今日回宫途中,亲眼见到这位长阳候家的世子从城南花月楼里出来,自然也不会疑你。

皇后惊的猛然站起身,道:什么?花月楼?

吴公公也如遭雷击,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张老脸哆哆嗦嗦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话本该我问你。她淡淡道,母后命你选人,你便选出一个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纨绔回来交差?

吴公公究竟是老眼昏花了,还是长阳侯府给你塞了银子?

吴公公被她这话吓得差点没厥过去,他心知这位长公主对于皇后身边生了异心的宫人,惩治起来有多狠,若是真的被公主误会,恐怕不但他内廷司掌事的位置保不住,还得吃好一顿苦头。

越想越怕,忙苦着脸替自己辩解:殿下!老奴真的不曾撒谎!

这这长阳侯府的贺世子,他父亲贺侯爷刚刚从承河平乱归京,是圣上也器重的良将,贺世子的外祖父又是当年先帝爷在时,有过勤王之功的言老将军。世子的弓马骑射自小就得了贺侯爷与言将军教导,在整个汴京的勋贵子弟里,他说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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