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1 / 2)
时辰一到,吴德怀收上各人的答卷,恭敬的奉到了皇帝跟前的御案上。
皇帝开口道:此前朕答应过长公主,今日文试出题和阅卷,都以她的主意为准,不必拿给朕看,奉给公主便是了。
吴德怀恭敬的低头答了声是,果然将一摞试卷呈到了珠帘后的长公主案前。
贺顾却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天了个老爷这难到变态的题目,竟然是殿下亲自出的。
虽然此前,贺顾早就听闻,长公主殿下自小聪慧非常,又得陛下爱重,养的和皇子无异,甚至与太子、二皇子一同开蒙读书,他还只当是旁人吹牛。
眼下才发现竟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贺小侯爷又忍不住抬头去看那道珠帘了,他眼睛亮闪闪的,心道,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子。
旁边的王沐川却冷不丁伸手拧了他屁股一把,贺顾猝不及防,差点被拧的嗷一嗓子叫出声来,他转头怒视王二公子,嗓子里没敢发出声音,嘴型却能看得出,是在控诉王二哥。
你作甚!
王沐川的死鱼眼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言语,只又转过眸子低下了头。
贺顾这才反映过来,大约是他胆大包天,竟敢直视长公主,这等孟浪行为在王二公子眼里,当然是有失体统的。
王二哥真是好烦,管天管地,还管他看不看喜欢的姑娘,贺顾心中气呼呼的想,等他做了驸马,不仅要看
还要亲!亲好多下!
气死王二这个死鱼眼!
吴德怀虽然低眉敛目站在圣人身边,余光却已经把殿下这些年少气盛的公子哥儿们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他心中暗叹一口气
没想到圣上竟真由着公主,让她来阅卷,这下子若是公主不愿意,那便是撒个泼,全都说不合格,岂不也是可以的了?
只不过公主若真那么做了,皇后娘娘定然不依,还是得演个戏,才好糊弄过去,让娘娘信守承诺,以后再也不提选驸马的事。
也真不知殿下为何如此不愿意成亲她是皇家贵女,便是嫁出去了,以后想念父母,回宫探望不也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何况这次参选的几位公子爷,分明都是挺好的少年郎啊。
吴德怀正想着,却听长公主在珠帘后淡淡开了口。
合格者,四人。
贺顾不由得精神一震。
王沐川,魏世恒,陆归宁
三个了,没他的名字,还剩最后一个
他不会就这样凉凉了吧??
贺小侯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贺顾。
贺顾长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吴德怀道:余下几位没念到名字的公子爷,还请跟咱家来,这边领赏,领过赏,便可出宫了。
那几人果然都面色略显灰败,其中就有来时在宫门前编排贺顾、和王沐川起了冲突的那个白衣方脸青年。
其他几人正转身要走,那青年却定了脚步,一动不动,众人正纳闷,却见他忽然跪在了殿下,抬头看着皇帝,喊道:陛下!这不公平!
吴德怀眼皮一跳,心道这缺心眼的,莫不是落了选,竟在陛下娘娘面前发起疯来了,真是仗着陛下仁厚,无法无天了。
皇帝挑眉道:噢?哪里不公平了?
那青年叩了一个头,这才转头看向贺顾,面色忿忿道:王家二公子,陆世子都是才学出众,又有功名在身之人,这位魏家世兄,一望也知是沉稳好学之人,他们能过文试,臣心服口服。
然这贺顾,不过十六岁,乳臭未干,怕是开蒙都没几年,贺顾整日里跟他表弟言定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能读过几本书?又有几分真才实学?
他不过是仗着有副好皮囊,这才引得京中一些不知廉耻、轻浮浪荡的教坊歌姬竞相追捧,这些妓子肤浅无知,将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谣言传到我家中,竟还带坏了我那年仅十三岁的庶妹,整日说什么若是能得贺郎一顾,便此生无憾了。
他越说越面色不忿,贺顾却听得一脸茫然。
他什么时候跟着言定野整日鬼混了???
臣知道,贵人们也是受了小人蛊惑,才会以为他真有什么真才实学,陛下和娘娘看重谁,臣不敢置喙,更不敢心生怨怼。只是,叫臣如此不清不楚的被一个纨绔比下去,臣却咽不下这口气!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这得恨他恨到了什么程度,才敢在皇帝面前这么放肆,就不怕惹怒了陛下吗?
贺顾也有点怀疑人生了,上辈子他还没发现,他有这么招人恨吗?
难怪后来太子那里,有那么多人弹劾他。
正此刻,珠帘后的长公主,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文试合格者是我定下,你既不服,便是不服我阅的卷了?
那青年愣了愣,他刚才只顾着忿忿不平,眼下才回过神来,他方才说的话,其实已经相当于是在指责长公主评卷不公了。
按理说他此刻该立即跪下请罪,解释是他言语不慎,冲撞了公主,然而这人心中却还真觉得公主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哪能读得懂圣贤书、懂得什么学问?
也许是近些日子在家中受气,路上又和王沐川起了争执,他胸里憋着一团闷火,一时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叩首闷闷揖道:臣确认为,文试题目,应由陛下或是有学之士审定,若只凭殿下自身好恶评判,不免有失偏颇。
第14章
他此话一出,且不说旁人,吴德怀就第一个变了脸色。
这家伙口口声声,说贵人们是被小人蛊惑,才会相信贺顾有真才实学,岂不知所有待选子弟的名单,皆是由他这个内廷司掌事亲自拟定,他这话,不是相当于在骂自己徇私枉法,媚主惑上吗?
吴德怀当即开口怒斥道:放肆!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来指摘起长公主殿下的不是了?殿下何等才学,难道还看不了你区区一个监生的文章?
那青年被吴德怀训斥,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天家面前如此失仪,霎时白了一张脸,可惜话已出口,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皇帝摆了摆手,吴德怀见状连忙低头躬身退后,皇帝目光这才转向阶下跪着的白衣青年:朕若没记错,你父亲是御史台的赵秉直吧?
白衣青年瞬间感觉到手心足底一寒,牙关也不自觉的打起战来。
皇帝淡淡道:赵秉直是个本分的人,不想却教出你这么不本分的儿子,来人
然而他话音未落,珠帘后的长公主却道:父皇且慢。
众人俱是一怔,却听长公主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心有偏私,我便让你留下,看完下场武试。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竟然并没有反对。
吴德怀虽然心中看赵秉直那个缺心眼的儿子很不顺眼,但长公主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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