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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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咳一声,道:殿下,我今日除了想送殿下这两样东西,还有件事想同你说。

长公主目光从那写着诗的笺上移开,看着他道:何事?

贺顾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期待、又认真的问了句:我可以叫殿下的名字吗?

长公主明显愣了愣。

什么名字?

话已至此,若不一鼓作气,忸忸怩怩,反而要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贺小侯爷心一横,索性字正腔圆、中气十足道

瑜儿姐姐!

长公主:

贺顾见她神情不太对,不由得有点紧张,以为她被吓到了,搓了搓手连忙道:我知道,可能是有点太亲密了,所以这一个月,我也想等着,和殿下熟悉一点,再提这事儿。

我是觉得,咱俩总是殿下长、世子短的叫,难免也太生分了那个,其实姐姐也可以叫我的表字的。

裴昭珩听他三言两语间,已经开始十分自来熟的又是咱俩,又是姐姐了起来,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那边贺小侯爷顿了顿,忙又道:对了,我表字子环,殿下叫我子环即可,不用总是那般客气。

殿下,我这么叫行吗?

贺顾语罢,一双眼亮晶晶又满是期冀的望着长公主,等她回答。

裴昭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本应该拒绝的,然而看着贺小侯爷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竟然有些不忍心拒绝贺世子的这个要求。

裴昭珩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自那日他与母后说,自己愿意成婚,心中便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即将成为驸马的贺家小侯爷。

初见时,他在马上,贺顾在街边,隔了远远半条街市,裴昭珩便一眼看到了他,那少年虽然五官还带着些稚气,却有一副朝气蓬勃的英俊眉眼,和身边人谈笑间,更是顾盼神飞,活灵活现。

但他却似乎是刚从那风月之地出来,裴昭珩便只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京中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多是这般看着人模人样,内里却草包一团,败絮其中的,他也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不免觉得有些惋惜罢了。

所以那日在母后的芷阳宫中,甫一见到贺小侯爷的画像,裴昭珩便立刻认了出来。

直到那时,他仍以为,这位长阳侯府的小侯爷,不过是个寻常打马游街、留连花街柳巷的纨绔罢了。

直到选完驸马,才发现似乎误会了他。

且不说那一身娴熟精绝的弓马骑射功夫,便是文章词赋,其实贺顾也是不差的,虽则他行文辞藻称不上有多好,但却胜在精准干练、言简意赅。

这些年裴昭珩见多了或是浮华艳丽、或是卖弄文墨、艰深难读的文章,是以那日文试见了贺顾的文章,他其实是眼前一亮的。

贺世子显然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却不知道为何心甘情愿为了做驸马放弃前程。

再到他进宗学堂这一个月,虽然贺顾显然不大擅长为人处世,短短一个月,就把整个宗学堂得罪了个干净,可在裴昭珩看来,少年人性子直了点无伤大雅,难得的是他那份上进向学,每日早早进宫赴学的勤勉。

这一个月来,每每先生一讲到艰深难懂之处,第二日贺顾出现在宗学堂,裴昭珩便见他眼底一片青黑,可先生每每问起他问题,他皆是对答如流,无一滞涩之处。

可见前一日回去,是下了苦工的。

越是发现这位即将成为驸马的小侯爷,其实是个有才学又勤勉的少年郎,裴昭珩心中就越是难免带了些愧疚和惋惜,自觉是他耽误了贺顾的前程。

也因此,有些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道:世子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贺顾心里七上八下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她答应,顿时脸上愁云惨雾尽散,笑的春光灿烂道:谢谢殿啊,谢谢瑜儿姐姐!

裴昭珩:

能和长公主殿下互道名讳的愿望顺利实现,贺顾自觉今日目标达成,正准备叫来征野,跟长公主告辞,离宫回家。

临了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口里摸出了朵已经蔫了一半儿的浅红色山茶花,不由分说的踮起脚插在了猝不及防之下,愣在原地的长公主发鬓边。

贺顾也没敢去看她神色,只微微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这个好看,送给瑜儿姐姐戴!

语毕朝长公主微微一礼,告辞离去,转身跑向了远处的征野。

裴昭珩:

兰疏见贺顾主仆二人告辞离去,这才从远处跟了过来,谁知还没走近两步,立刻一眼看到了殿下头上的那朵蔫了的山茶花,饶是她一向稳重,也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感觉到殿下的目光扫了过来,她这才连忙又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裴昭珩站在树下,斑驳星点的阳光穿透枝叶间隙,浅金色的散碎光芒落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不动,只看着远处长阳候府主仆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离宫方向的长路尽头。

这才抬手,把鬓边那花摘了下来。

兰疏垂首立在一边,心中暗自有些后悔刚才没憋住,竟在殿下面前失态了。

殿下性子严正,一向不苟言笑,也不知她这般没规矩,会不会叫殿下不快。

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着实是过于好笑了啊!

如今的长公主便是三皇子裴昭珩,这件事宫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只有皇帝、三殿下自己,芷阳宫的李嬷嬷,圣上身边的王内官加上她,这么几个人知道。

兰疏心知殿下虽男扮女装多年,但却毕竟还是男子,他平日里,从不擦胭脂描眉弄妆,更别提往发鬓上带花了。

这花必然不是三殿下自己带的,是谁的手笔,当然不难猜

三殿下待这位小侯爷,倒真是十分宽仁,竟然能容的下他如此放肆胡作非为,还将他大摇大摆的放走了。

她用余光偷瞄了几眼,殿下似乎并没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把那花从发鬓上摘了下来,放在掌心里看了一会。

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道:兰疏。

兰疏道:奴婢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三殿下的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晌,他才终于憋不住似的问了句

这花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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