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 2)
她赌着气没碰一筷子,正院儿里原本伺候的丫鬟嬷嬷都不知去了哪,只有那些婆子守着她,见她不吃,她们也不劝她,只一声不吭的收走了碗碟。
等第二日万姝儿醒来,简直饿的眼冒金星,浑身难受,她耳朵里听着院子外面喧嚣的锣鼓声、人声,扶着床沿恨恨道:是不是那个小孽种要成亲了?
然而无人回答她。
万姝儿恍然,这才想起原来她的贴身丫鬟,早已不在这院儿里了。
她尖声叫道:侯爷呢!侯爷在哪儿!我要见侯爷!
可惜,万姝儿心心念念的侯爷,正在侯府门前,受他那即将光耀门楣,成为天子内婿的儿子一拜呢。
这一拜,贺顾拜的面无表情。
贺南丰受的脸上勉强带笑,十分僵硬。
贺顾拜完,也不多说闲话,只道:儿子成婚去了,日后父亲多保重。
也不等贺南丰回话,便转身下了台阶,走到早已等在侯府门前,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面前,接过了牵着马的内官递过的马疆,一个轻巧纵跃,翻身上马。
长阳侯府父子俩的龃龉,无人察觉。
此刻的西大街只有一片欢腾,长街上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大红绸幔从街头挂到街尾,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喜字灯笼。
天子嫁女,谁敢不给天家撑这场面呢?
且他们当然也愿意沾上这整个大越朝,如今最大喜事的三分光了。
不过今日这街上看热闹的,倒还有不少未嫁女子,这些姑娘家都是带着帷帽,远远的、默不作声的看着,那队列前头,白马马背上一身大红喜服,额间一点朱砂,剑眉飞鬓,目如晨星,俊俏非凡的少年驸马
昔日的心上人万众瞩目的成亲了,情敌还是那妒忌也妒忌不来的天之骄女,小姐们只得远远看着,黯然神伤。
贺小侯爷却不知道这些闺阁女儿心思,他听了掌事内官的话,先是进了一趟公主府,这才又从公主府出发,骑着马前往皇宫大内
迎娶当朝公主去了。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敲锣打鼓,唢呐吹的喜上眉梢,看热闹的人群跟了一路。
这一日,卖糖人儿的、卖冰糖葫芦的、卖豆腐脑的小贩无不赶了个大早,将公主府到皇宫太和门前这一段路,给摆的满满当当。
无他,只这一天的营生,卖的钱,可够平日摆摊儿半个月了。
大人们给怀里的孩儿卖了糖葫芦,又跟着沿街看驸马长什么样,毕竟这样的热闹,也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一次呢?
怀里的女娃娃一边舔糖葫芦,一边流口水,看着行过的队伍,呆呆道:那个红衣服的哥哥真好看啊!
妇人便笑着说:那当然好看,那是要娶公主的人哩,那是驸马爷啊!
人生三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如今虽然洞房花烛夜还没到,贺小侯爷牵着马疆,看着满街窜动人头,听着喜乐声,想着宫里此刻,正等着他娶回来的瑜儿姐姐,却也已经觉得
真是快哉!
便是上辈子位极人臣,也远不及矣!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等到了宫门口,内官又告诉他,今日是他和长公主大婚,皇帝竟然给了前所未有的恩典,允准驸马爷宫中骑马,可行至英鸾殿前,再下马进殿。
圣上对这个长女,实在是宠爱非常。
这般阵仗,这般恩遇,与皇子大婚相比,也已经一点不差了。
等贺顾跪在英鸾殿下,按照之前内官提点的,和高高坐在御座之上的皇帝,以及他身边的陈皇后说完吉祥话后
皇帝这才允准他平身,抬手一挥,示意殿后宫女扶长公主出来。
天子嫁女,拜天地,却不拜高堂,或者说,不拜驸马家的高堂。只拜帝后。
贺顾心潮澎湃,也不及去观察殿上帝后神色,立刻抬头去看被兰疏扶出来的长公主
大越朝嫁娶,女子并不遮盖头。
不仅不遮盖头,嫁人后,以前遮挡容貌的面纱、帷帽,日后便都可不再带了。
是以,这是贺顾第一次看到长公主的真容
贺小侯爷的目光,直愣愣的落在了身着大红嫁衣的长公主脸上,这次是真的忘了呼吸。
长公主微微垂着眉眼,此刻,贺顾窥不见,她那双桃花眼眼底是何神色,却能清楚的看见,她垂眸时那纤长又浓密的眼睫,在如玉般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小小阴影。
那张干净的脸上,竟然未施一点粉黛,颊上更是连半点胭脂也无,只有两片形状完美、微抿的薄唇,覆着一层浅浅朱红
长公主脸部轮廓,本就生的眉峰鼻翼线条凌厉分明,而衬着他白玉般肤色,那本来凃的十分敷衍的唇上朱红,却鲜明夺目如烈焰。
简直美得夺人心魄。
着实是艳色无双。
贺顾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声音,那节奏快的,按也按不住。
他愣愣的想,我竟然真的要娶到神仙姐姐了。
第29章
贺顾呆呆的看着长公主,他写文章,一向都是干巴巴,直来直去,从来憋不出什么好辞藻修饰一二,此刻却觉得能在心中洋洋洒洒,为长公主的美貌,写他个十篇八篇的千字文
长公主穿白,像九天玄女落了凡尘,清冷孤傲;长公主穿红,又似烈焰里飞出的朱雀鸟,美艳凌厉。
而此刻,一身嫁衣的长公主,更是叫贺顾连半刻都挪不开眼睛
尽管长公主素日也穿红衣,但今日,这一身繁复、精致、华丽的嫁衣却更衬得她贵气逼人,美艳无匹,而且,更让贺小侯爷一想就心跳如擂鼓的是
这一身嫁衣,她是为自己而穿的。
贺顾心中百转千回,兰疏已经笑着将长公主扶着,行到了他面前,又将长公主的手交到了他手里,这才恭谨的垂着首退下了。
头次摸到长公主的手,贺小侯爷几乎是本能的将那只手先握紧了,然而没一个呼吸的功夫,又忽然想到自己天生一股大力,生怕一个神思不属之间,会弄疼了长公主,连忙松开了些。
他小心翼翼的拉着长公主的手,感受着她皮肤的温度。
那只手骨节修长分明,微微有些发凉,一如手的主人在贺顾心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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