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2 / 2)
然而他面上,也只是眼尾微微泛红,没露出一点异状。
但裴昭珩生的何等好颜色?
虽只是眼尾一点绯色,晕染在他那张白玉一般、美的不分性别、惊心动魄的脸上,便好似是纯白宣纸上,晕开了一团上好的松烟墨,霎时铺就成一幅千姿万态、惊艳绝伦的江山图。
贺小侯爷顿时看的傻了,那目光直勾勾的,想挪都挪不开,简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了长公主的脸上,口里愣愣道:姐姐姐,你你怎么忽然这么好看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不知是不是贺顾的错觉,今日瑜儿姐姐说话,音调格外低沉些,带着种莫名、难言的意味,她低声问:忽然?
子环觉得我往日不好看吗?
贺顾顿时傻了,万没想到,一向性情严正、古板、不苟言笑的瑜儿姐姐竟然会问他这种俏皮话,他红着脸,舌头打结道:自自然不是了!姐姐每天都好看的,只是只是今日要更好看些
裴昭珩没答话。
贺顾这幅面红耳赤,连连辨白的模样,此刻落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幅天真爽朗的少年神态了。
少年那睁得圆圆的、乌黑水润、明亮如点漆一般的眼眸,说话时轻微发颤、不易察觉的尾音,都带上了点别的意味。
裴昭珩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在逼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母后那酒效力所致,他是把子环当成弟弟的。
裴昭珩这么告诉自己。
贺顾却不知他的挣扎,他闻到了那股长公主身上的檀香味,不知为何,此刻这味道,竟然仿佛比往日,浓烈了许多。
裴昭珩常年泡在书房里,不是成日成日的临帖,便是成日成日的看书,庆裕宫书房中又常年点着檀香,时年日久下来,他身上便也带了这味道。
此刻裴昭珩自己都能察觉到,他身上发热,体温升高,那气味便如同被小火温过的醇酒一般,逐渐在这一方小小天地,挥发开来,变得无法让人忽视。
贺小侯爷不由得闻得心驰神荡,忍不住又说了句:姐姐你好香啊。
他这句话一说,裴昭珩的的理智,霎时间分崩离析,他衣袖下的手,也再没办法继续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垂着了。
贺顾正在闻着瑜儿姐姐的味儿,看着她出神,却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错盯着自己,那眼神幽深的简直有点吓人。
贺顾唬了一跳,道:姐姐你你怎么了?
裴昭珩没有回答他。
他一把拉过了贺顾胳膊,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掌住贺顾后脑,低头便吻住了那少年两瓣温热的唇。
贺顾被他扣着后脑勺,感觉到嘴唇碰上了另外一个人两瓣微凉的唇,人顿时都傻了。
他瞳孔猛然放大。
脑海一片空白。
然而还不等贺顾反应过来,这个吻,是他千盼万盼、日也想夜也想的瑜儿姐姐,与他的第一个吻,也不及等他开始品味这个等待良久的吻
长公主手上便又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推开了他。
贺顾一时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推的倒在石凳底下,长公主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神态有些狼狈,呼吸微微急促,若是他仔细看,定能发现反常之处。
但是此刻贺顾已经反应过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呐!
瑜儿姐姐!
刚才!
亲!
他!
了!
她她终于愿意接受自己了么?
长公主似乎要站起身来,她仿佛转身就想走,却被贺顾一把拉住。
此刻长公主所有神态,落在贺小侯爷眼里,都只化成了四个字
娇羞不胜。
贺顾的嗓音也有些低哑,他抬着眸子,一瞬不错的看着长公主,眼神认真、明亮,几乎能灼伤人。
他说:姐姐别走。
裴昭珩好容易才逼着自己松开了他,下定决心要赶紧离开此处,见他这般神色,竟又鬼使神差的没走成。
他心中知道他应该走,否则他是男子的事,恐怕今晚便要瞒不住了,但是子环的眼神,却又让他不忍心
不,不是不忍心。
裴昭珩闭了闭眼,在心中对自己说
别骗自己了,你
你分明是舍不得。
贺顾在月色下,一点点凑近了他,他抬手去轻柔的抚摸着长公主微微凌乱的鬓发,低声道:姐姐不要害羞,咱们咱们是夫妻啊。
贺顾对他说话,总是爽朗、诚恳且真挚的,此刻听在裴昭珩耳里,却完全变了味。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
长公主闭着眼,眼睫轻轻颤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贺顾便也无言的,一点点凑了过去,靠近了她的脸。
朦胧月色下,湖里绯色莲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湖畔树影婆娑,树下石凳上,一红一蓝两个人影慢慢靠近
交叠。
这一个吻长公主几乎动也不动,贺顾却亲的很认真,细细品味了一番她的味道。
果然比想象中,还要
还要让人难忘。
良久。
贺顾才声音低哑的问:姐姐,你这是愿意了么?
他这话没有明说,话里意思,二人却都心知肚明。
贺顾问长公主的是,可愿意让他碰了么?
裴昭珩却忽然如梦初醒,仿佛被贺顾这句话,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他与子环,都是男子。
既不可能圆房,也不可能有孩子。
他如今已是骗不了自己,生了这般龌龊心思,而子环却和他不同
贺顾青春年少、意气飞扬、他在最好的年华,娶了最爱的女子,想和她白头偕老、想和她儿孙绕膝。
他做错了什么?
裴昭珩的喉间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贺顾和他是不同的。
贺顾光明磊落的喜欢一个女子,而他却就活在一个虚假的壳子里,见不得人,如今竟然还对一个男子动了那般心思。
更加龌龊。
这次贺顾没拉住他,裴昭珩站起了身来,眼神幽暗的看了贺顾一眼,忽然低声道:我对母后说只是出来一会,现在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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