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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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男人怀孕,这种事乍一听还是过于荒诞了,想来三殿下一时半会倒未必肯信。

怎么想,眼下都是不说最好。

征野听他这样说,脸却更黑了三分,这次终于没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爷什么都替他着想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

贺顾正在出神,一时没听清征野说了什么,道:你说什么?

征野却哼了一声,再不说话,只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贺顾这次打定主意不告诉裴昭珩他有了喜脉,又把孩子落了的事,心中没了顾忌,主仆二人便加快脚程,很快到了阳溪镇上。

北地三府宗山、承河,武灵,阳溪属于武灵府,地方其实不大、也不算繁华,但贵在恰好在昆穹峡的出口,这处关隘是个兵家必争之地,阳溪镇上便也因这个原因,习武的、走镖的、跑江湖的,什么人都有。

裴昭珩原要往武灵府去,本来只是途经此地,但他有心见贺顾一面,这才没继续前行,暂时落了脚。

不过阳溪是小地方,他是堂堂的亲王之尊,刚一落脚,自然是惊动了驿丞,驿丞又一溜烟的赶紧去通知了知县老爷,那老知县上了年纪,在家中攒了一辈子的钱才捐得这么个官,他从没见过京中大员,眼下知道王爷来了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心中忐忑,赶紧屁颠颠的来了。

只是老知县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琢磨着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菜,叫下人去准备了,却发现王爷并不买他的账。

裴昭珩端坐庭中长椅上,目光扫了扫面前桌上摆着的一桌菜色丰富、鲜亮的珍馐,面上却没什么神色,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老知县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惶惶

难道是他招待的还不周么?

裴昭珩道:阳溪这样的地方,钱知县能凑出如此一桌宴席,倒也是辛苦了。

钱知县闻言,赶忙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点头哈腰的干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三王爷是奉陛下之命北上,钦差大人亲临阳溪,我们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下官自然不敢怠慢。

裴昭珩道:本王有一事不解,钱知县可否解释一二?

钱知县道:王爷但说无妨。

裴昭珩道:临近年关,为何阳溪镇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可罗雀?

钱知县闻言,挠了挠腮帮子,讷讷道:这这

裴昭珩道:本王问你

为何?

钱知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位王爷分明年纪轻轻,且生的又如画里头的神仙中人一般俊美好看,可他只是这样淡淡问了两个字,那双本该波光盈盈的桃花眼,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扫过来,却莫名叫他心中一下子有些发毛,背后也禁不住生了一层冷汗。

钱知县没读过什么书,只听过茶馆里的先生说书,此刻便福至心灵的立时联想到了一个词

不怒自威。

他膝盖一软、当即便跪了下去,叩了个头,苦着脸道:这王爷,实不相瞒宗山那边,自打两个月前,便有西北的蛮子打秋风,日子不好过,一时往南来避难的流民骤增,只是本地的百姓不愿接纳,这才这才

裴昭珩哦了一声,淡淡道:原来钱知县还看得见这些流民,本王还以为知县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眼神不佳,什么都看不见呢。

钱知县听他这样说,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嘴唇喏喏了片刻,道:下官下官

裴昭珩道:这样多的流民流落阳溪街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本王一路所见不知凡几,你为何既不施粥场救济,又不与朝廷上报,便眼睁睁看着他们流离失所,不闻不问?

钱知县这下终于听出来三王爷这是在兴师问罪了,吓得赶忙磕头道:这这前线有了战事,灾民、流民自然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我们阳溪只是小地方,衙门里钱粮又又不多,这样多的流民若都要救济,下官实在是施不起、也设不起这样的粥场啊!

裴昭珩听他这样强词辩驳,面上仍然没什么神色,右手却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当即激的那原本好端端放在桌上、装着一盏上好银松露的小瓷盏飞起了半寸高,又哐当一声落了回去,吓得钱知县几乎腿肚子一软。

强词夺理。若是府衙钱粮不足,为何不向朝廷奏秉,难道户部还会短了阳溪的不成?

钱知县苦着脸抬起头来,道:不是下官不奏秉,只是只是下官一个小小的知县也做不得什么主啊,此事即便下官有心奏秉,也得先问过武灵府的上官,那边若是不同意下官下官也实在不敢擅作主张

裴昭珩皱了皱眉,道:你是朝廷任免的阳溪知县,正七品官员上书奏秉,上可通议政阁大臣,下可通六部堂官,哪里又来什么纳谏直奏还要问过上官的规矩?

钱知县小声道:这这三王爷有所不知,在咱们北地三府,这些可都是经年的老规矩了

正此刻,庭院门外传来一个小厮通秉的声音。

知县老爷,外头有位军爷求见。

钱知县正是心烦的时候,当即便皱眉答道:什么军爷,叫他等着!本官在见贵客,早吩咐过你们不要打扰,怎么这样没眼力,什么阿猫阿狗竟也敢放进来搅和,本官

小厮在门外道:可他说他是来见三王爷的。

小厮话音一落,钱知县便看见眼前那方才还一直面色淡淡、气定神闲的年轻王爷忽然抬起了那双形状漂亮却又淡漠的桃花眼,道:叫他进来。

钱知县一愣,顿时噤声,不敢再说了。

贺顾带着征野走进院子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情景

这小庭院青砖黛瓦、四面落水,庭中种了一棵枇杷树,亭亭如盖、树下摆了一张乌木八仙桌,端端正正、倒别有雅趣,此处虽是在阳溪,院子却有一股江南味道,修院子的人倒也讲究,真是好会享受。

只是三殿下端坐桌前,脸色瞧着并不很高兴,承微和周羽飞二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侍立在侧,看着活像两尊杀气腾腾的煞神。

贺顾:

他再看了看三殿下身前跪着的那须发花白、身着一件圆领青色官袍的老头,贺顾挠了挠后脑勺讪讪道:啊这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王爷可是在办正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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