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被换同桌的总是笑闹着打趣回去,奔赴自己的新座位。
毕竟么,这年头又不让男女同桌,在教室的主要任务也是学习,只要同桌没有难以忍受的坏毛病,换人也新鲜。
然而这一次的主角却异常的沉默。
刚才还和林时安嘻嘻哈哈的许佟澜这会儿少见地板着脸收拾书,身边人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更别说的起哄的了。
林时安带着点儿好笑看完分班表,默默想着,老张莫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这边刚对许佟澜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老张就帮着他把这份心彻底断干净。
若是换了从前,跟这冤家好不容易分开,他说不定就打趣过去了,可看着许佟澜的模样,他忽然就不忍心开玩笑了。
哎,最后还是他戳了戳许佟澜,我可走了啊。
许佟澜从鼻子里挤出一句哼哼,给林时安逗得噗嗤一笑。
不跟我同桌了你就这么高兴?许佟澜白了他一眼。
那谁敢啊?就他最知道怎么哄许佟澜,我这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同桌了不还一个宿舍嘛。
他伸手去翻许佟澜的袖口,从他手腕儿上勾起那一根手绳,这不,还连着契约呢嘛,说完他冲许佟澜狡黠地眨了眨眼,半是玩笑半是私心叫了声,男朋友。
许佟澜心里头那点儿不痛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可惜林时安带来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许少爷最近大概是命犯太岁。
在学校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家,推开门便见着黎丹冷着脸坐在长条沙发的正中央,偌大的客厅针落可闻,就连大金都安静地待在一旁不敢吭声。
你还敢回来?
许佟澜早在车上就听蒋川说黎丹回A市了,这会儿也不意外,他放下书包坐到黎丹右手边的沙发上,母子俩恰好隔出了对峙的距离。
我怎么了?许佟澜揉着眉心,数学竞赛也按照您的吩咐参加了,信息竞赛的奖也拿回来了,开学考试我还是年级第一,您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骗我。黎丹说。
老张又告什么状了?他叹了口气问。
你逃学出去看电影,还有翘课照顾林时安的事儿我知道了。黎丹十指交叠在膝盖上,澜澜,你以前从来不会让妈妈操心
所以呢?许佟澜笑了,我不是早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照顾他不是我应该的吗?
黎丹秀眉微蹙,看着他停顿片刻,开口道:你现在怎么回事,说话没皮没脸的?
许佟澜忽然被逗笑了,琢磨着自己大概是没逃过林时安潜移默化的影响。
学自己喜欢的人怼人,还挺爽的。
他眼底的笑意给气头上的黎丹烧了一把火,她喝了一口茶,一双眼直直地看向许佟澜。
他们母子俩长得很像,这样对视着,像两只非要决出个胜负来的老虎,谁也不肯让谁。
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们都清楚,我不想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黎丹下了最后通牒:和他绝交,不然别再回这个家。
独断专行的笃定激怒了许佟澜,巧了,他忽然冷笑一声,我也不想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您干涉我的交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干涉您的交友?
你什么意思?黎丹环抱住手肘,眼尾略向上扬。
许佟澜眼底晦暗不明,带着三分痛苦四分复杂,然后他说:
让我绝交之前,您不如先和那位叫您宝贝儿的人绝交。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黎丹脸色唰得白了,她摩挲着僵硬的手指,半晌没有吭声。
心里头不痛快的时候,过往的坏情绪便一股脑儿涌上来,非要把人淹没不可。许佟澜一时没克制住,忍不住刻薄起来。
妈,跟你比,我翘个课又算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有公事,过年都不回去陪姥姥姥爷,其实你却是在会情人!
真会玩儿啊,他带着嘲讽的笑意,揭开在心底耿耿于怀的几个月的疮疤,一边和人上床一边接儿子的电话,您好意思管我吗?
许佟澜你给我闭嘴!黎丹猛地站起来,嘴唇气的发抖。
我凭什么闭嘴!许佟澜吼回去。
凭我是你妈!
我的嘴长在我身上,妈也管不了我!
许佟澜气势不减地怼回去,却没再听见黎丹的声音。
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早就比黎丹高出了一个头还多,他微弓着身去看,却见突然沉默下来的黎丹眼眶泛起了红。
如同一盆冰水浇头而下,气血上涌的许佟澜在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猛地冷静了下来。
无数的过往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过,那是许多个红着眼的黎丹。
抓到丈夫出轨时的黎丹,办理离婚独自带着他离开家的黎丹,创业初期受尽白眼的黎丹,坐在梳妆台前拔白发的黎丹
那都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模糊的记忆碎片了,久远的,若不是看见黎丹的眼泪,他都想不起来了。
几乎从他能清晰记事的时候起,黎丹就是光鲜亮丽的成功女总裁,他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贵小少爷。
以至于他都忘了,黎丹也会掉眼泪。
他顺了顺黎丹的背,软了声道:是我语气不好,妈,对不起。
妈妈会让你觉得难堪吗?黎丹忽然问。
许佟澜低头没有吭声。
那是你爸,黎丹闭着眼说。
为什么?许佟澜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为什么?
黎丹伸手捂住了脸,保养得当的双手带着精致简约的饰品,却独无名指没有。
澜澜,我不想说。
她放下手,没再留在原地,径直走上二楼,啪得一声甩上房门。
仿佛卸下了名为黎总的盔甲,一同卸下的还有克制的礼数与矜持,就像二十来岁的时候,初被生活欺骗的那个小姑娘。
许佟澜没去追,他静静地抱着膝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干净光滑的地面映着他的倒影,映着一个少年满腹的委屈与心事。
☆、第 50 章
林时安放下手机,帮着林叔往货架上放东西,林叔笑眯眯地看着他,时安啊,和谁打电话打了这么久?
许佟澜,林时安笑着应。
嗐,我还以为你恋爱了呢,林叔撇撇嘴,两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好聊这么久的?
什么都能聊,林时安顺手接过林叔手里的大桶矿泉水,这个我来。
边收拾着,边跟林叔解释:他也没说怎么了,总之是心里头不大痛快,我想明天早点去学校,把芳姨之前熏的香肠给他带些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