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母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方氏有些气秦宁之不识好歹。
秦宁之更气方氏识人不清,,“母亲,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三叔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俊哥儿是怎么被掉包的?现在整个秦府都是陈氏的人,包括我们二房都有她安插的眼线!要不然您以为您刚接手管家为什么这么困难?几乎举步维艰?您又认为为什么我要让您先不把安排小厨房的事说出去,要在我的院子里先实行?您莫不会以为我是在跟您使小性子吗?”
方氏不说话。
“那是因为一旦您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就又会跟你之前说过的所有事一样无疾而终。您难道没有看出来有人在背后阻碍您管家?这一双无形的手,若没有十年八载的人脉安排,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整个府中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祖母一个就是大伯母!”
“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要母亲肃清清宁院的目的?你认为咱们院子里有你大伯母安插的内贼?”方氏总算反应过来了。
“是。”
“宁之,母亲知道你变了,变懂事,变聪慧了,变得体了,可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复杂?你要知道,你这十二年来,你大伯母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哪怕你前几日一直跟她对着干,她也还……”方氏说着突然停下,很失望地看着秦宁之。
秦宁之只想冷笑,“亏待?母亲认为大伯母的纵容叫没有亏待?好,我不跟母亲争论这些,我只问母亲,你要如何解释春夏的事儿?不要告诉我,您真的认为这件事是王贵家的一手策划?大伯母真如母亲所想的那样无辜吗?”
方氏再天真也不会认为春夏的事与陈氏无关,她只是道:“那只是你大伯母为了你大姐姐关心则乱,身为一个母亲,她那么做虽然不对,但目前能够理解。再者,如果你大伯母真如你所言是心狠手辣之人,当初就不会让春夏顺利生下孩子。”
秦宁之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和方氏沟通。
幸好她之前没有贸贸然跟母亲说陈氏的事,否则母亲就要以为是她有问题了。
她得想个办法让母亲彻底看清陈氏的真面目。
这陈氏也不知道是母亲吃了什么迷魂药?母亲居然这么帮她说话!
秦宁之正在郁闷,方氏已经调整好情绪,对她道:“你一个孩子,怎么会懂大人之间的事儿?你大伯母对你三叔的确不厚道,对你却是没的说,当然,你也救了佩儿,所以是你应得的。”
什么应得的?
陈氏又想出什么鬼花招忽悠母亲?
“我……”
秦宁之话音未落,方氏已经拉过她的手,“先不说你大伯母,倒是你,怎么又和你译表哥走那么近?你今年十二了,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自从那一日方译问帮了秦宁之的忙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秦府找她玩耍,方氏知道后很不满,替她拒了好几次。
秦宁之也才知道方译问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秦府找她,是因为方氏的缘故。
方氏不愿意她和方家的人走得太近。
方家毕竟是她孩提时代最不愉快的回忆。
“母亲,我对译表哥,就只有兄妹之情。”秦宁之并不想方氏难过,也不想再伤害方译问,她尽量用冷静平和的语调说:“可我和译表哥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虽说男女有别,但严防死守也太过不近人情。”
方氏的态度却很坚决,“总之,你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男女大妨不得不注意。”
秦宁之看着方氏的表情,轻轻皱了皱眉。
她想她大概知道在法华寺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了。
相亲。
果然,秦宁之在抵达法华寺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法华寺后院的一间厢房内,有一名身穿绛紫色绣折枝月梅褙子,鸦青色月华裙,三十出头的妇人正笑容满面地望着对面的女孩,然后用惯用句式道:“这就是您的女儿?长得可真标志,今年多大了?”
她看的是秦宁之,话却是对着方氏说的。
“十二了。”方氏也连忙作答,又给秦宁之使了个颜色,“宁之,快叫李夫人。”
秦宁之真的觉得这样的相亲无聊且无趣。
母亲迫不及待地带上她来见面,对方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李夫人。”她还是柔顺又乖巧地福了福身,然后脑子在飞速搜寻有关这位李夫人的记忆。
“诶,秦夫人好福气,有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李夫人依旧笑着,看上去似乎就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欢喜,可秦宁之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类似于鱼儿上钩的窃喜。
这个李夫人,她没有太直观的印象,上一世应该没有见过她。
不过她听起来很耳熟。
“哪有李夫人好福气,听说令公子在国子监经常被先生夸赞,说是将来前途无量!”不会交际的方氏也难得嘴甜了一回,想来是做了功课才来赴约。
可她方才看上去如此紧急,不像是和李夫人约定好的样子。
所以她先前的猜测又一步得到了证实。
这一切都是陈氏在其中牵线搭桥。
一来,陈氏想让她尽快嫁出去,这样她就没有资格再来管秦府的事了。
二来,陈氏给她介绍的对象,能好到哪里去?她只是想博个名声,再拿回管家权的那天继续呼风唤雨。
秦宁之想着,眸中划过一丝讥讽。
陈氏啊陈氏,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正愁该如何彻底废了祖母对陈氏的信任,没想到她就自己撞枪口上了。
这可真是自讨苦吃。
秦宁之将视线移到李夫人身上,心中冷笑。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李夫人,是吏部李侍郎的夫人,她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母亲口中前途无量的李公子,名叫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