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暴富,不知所措。
别的哥哥都是为妹子买些化妆品和鞋包,到了高骞这儿,却变成了随便她怎么捐香火钱,爱捐多少捐多少。
惜翠一时无言。不知道是该感叹一声有钱真好,还是在心里暗骂一句可恶的有钱人。
“可是不够?”心中暗暗留意着妹子的脸色,高骞面露歉意,“抱歉,二哥,今日出门上香所带的银钱不多,等回去后,我再给你一些。”
“够了够了。”惜翠赶紧摇摇头。
这一袋银钱到底要怎么花?
全捐了香火钱,似乎有些浪费。
惜翠可心疼钱了。
但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个荒诞的书中世界,她都能死而复活,这些钱不也就像是游戏中的游戏币一样吗?带不到现实中去,她在这儿节省又没有用。
可是,就算是虚拟货币她也舍不得花啊。游戏币还要努力积攒,或是努力赚钱氪金才能获得呢。
没想到她对这儿的人的感情还不如对钱来的实在,惜翠略感羞愧。
将钱袋直接还回去似乎也不太好,惜翠意思意思往殿里的功德箱里丢了点碎银,最后才将钱袋还给了高骞。
高骞神色略微僵硬,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这个妹子从前受了不少苦,本该被当成掌上明珠,堆金积玉,狐裘绣袄中呵护着长大。
如今却连些银钱都不敢花。
他心里不满,反映在脸上,抿着唇,面容愈加冷硬,显得有些凶,也不知道是在同谁置气。
既然疼惜这个妹子,便想法设法地要弥补回来。
“婆婆捐香火钱是动辄千两,这钱袋中没多少银钱,剩下来的钱,你收着便是。莫要同我客气。”他硬邦邦地说着,将钱袋又还给了惜翠,大踏步地迈出了殿门。
惜翠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跟着高骞一路捐钱,从正殿捐到了偏殿。
每往功德箱里丢钱的时候,惜翠就感觉自己特别像一个散财童子,浑身冒着金光,脑门上都刻着“有钱”两个大字。
她和高骞这俨然如暴发户的行为,很快就吸引了其他的人主意,纷纷小声议论着这两个衣着华贵,使劲儿撒钱的青年男女。
连带着几个本该心如止水的僧人都忍不住撇头看了他们一两眼。
这样引起注目的方式,真的不好。
惜翠感觉她和高骞就是俩地主家的傻儿子。
高家确实有不少良田,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么说也没有错。
就在惜翠举步正准备跟高骞一起踏出大殿的时候,从殿外忽然走过来两个少年僧人。
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
矮的那个小沙弥,眼睛乌溜溜的,笑着和同伴说,“我听闻是倒也吓了一跳,也不知是哪两位檀越如此大方?竟捐了这么多银钱。”
高一些的那个左脚微跛,腕悬佛珠,行走时如一株萧疏的青竹,风度翩翩,一举一动,皆赏心悦目,宛如明月与青山一并撞入怀中。
貌如好女,却不显阴柔。
那跛足的少年僧人微笑道,“既有如此大方的施主,应当感念才是。”
惜翠步子当即一停,整个人愣在原地。
“遗玉?”
耳畔传来了高骞询问声,但惜翠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少年僧人同小沙弥越走越近,僧袍被风吹动地轻轻扬起,行走间,踏出的鞋履,干净得仿佛不染纤尘。
那是卫檀生。
惜翠不会认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容貌和十岁的时相比,并无多大变化,只是五官都长开了,褪去了几分俗世的烟火气,多了几分方外的疏朗与清意。
眉长而远,唇淡而薄。
犹如烟络横林,山沉远照,渺渺又悠远。
那个瘦瘦小小,蜷缩在粪尿污秽中的小人,已长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他之前是不怎么笑的,总是垂着眼睫,沉默不语,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此时他眼中隐着淡淡的笑意,和在瓢儿山上相比,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离开瓢儿山后,他过得不错。
小沙弥:“师叔说得有理,倘若碰上,我定要当面谢过这两位檀越。”
“遗玉?”
惜翠回过神来,“我没事。”
卫檀生已和那小沙弥走到殿前,眼一抬,便注意到了站在殿外的惜翠与高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