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愫冷冷地笑了:“卢秀芹,才德他刚刚对我说,是你杀了我,我做鬼他也爱我,正好让我杀了你,然后和他双宿双飞呢。”
卢秀芹疯狂了,她狠狠地扑向方才德,用力抓挠他的脸。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你非要追我,用完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是吧?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卢秀芹的老公,想让女鬼杀我,你做梦!”她尖叫着拼命踢打,“那水明明是你给我的!是你说你怕那个贱人出来说三道四影响你的名声,你怕她闹上门,你让我杀了她!你还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会好好爱我!一心一意对我!你就是这么保证的吗?你现在还敢推到我的身上!你想让我死,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卢秀芹凶狠地掐住了方才德的脖子。
方才德用力地拉开她,反手一个巴掌抽到她的脸上。
“人是你杀的!符水是你灌的!你他妈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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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阮椒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撕来扯去滚在一起的人渣夫妻,再看一眼站在旁边怨气翻滚,但神智非常清明冷眼旁观的覃愫,猛地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不得咆哮!”
方才德的动作一僵,但是卢秀芹不管不顾,又朝方才德撕打过去,凶悍地辱骂,方才德被抓打了好几下,也被激起了凶性。
两个生魂再次撕扯起来。
阮椒再拍惊堂木,喝道:“咆哮公堂,其罪该打!”
说完,他朝一旁的“红袍判官”使了个眼色。
李三娘会意。
下一秒,她从判官幻象变为无常幻象,拿起太平间一角的一根扫帚,注入鬼力对准两个人渣用力打下去!只一棒子,这两只生魂就被打趴下,接下来棒子对他们一通乱抽乱打,直打得他们满地翻滚,鼠窜无门。
方才德和卢秀芹哪受过这样的苦?惨叫着拼命躲闪,那棒子却好像无处不在,每一下都实实在在地打在他们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
“快住手啊!我要你们好看……我不说了别打了!好疼啊!”
覃愫惨白着鬼脸,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这两个人,也笑自己,满脸都是嘲讽。
足足好几十次后,李三娘才停了手,重新站在阮椒身旁。
阮椒冷酷开口:“卢秀芹,你丈夫方才德招供,说你用符水害死覃愫,你认不认罪?”
卢秀芹被打怕了,但她绝对不会让方才德好过,立刻说道:“符水是我灌的,但是符是方才德给的。他很要面子,怕覃愫真的去公司闹,就想让覃愫去死。”说到这她呸了一口,“这个假惺惺的东西,还舍不得那贱三,早计划好的事,他还说那么多话。”
方才德矢口否认:“这个贱人为了脱罪冤枉我,整件事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我承认我懦弱,但是我爱愫愫……”
卢秀芹打断他的话,说:“别在这装模作样了!什么我为了脱罪冤枉你,那符就是你的,以前你用这玩意害过好几个人,也不是覃愫一个,你还想推到我身上,别做梦了!”
方才德连忙说:“她在撒谎,现在她就想我跟她一起死,所以才这么说的。我没有做过坏事,更别说手里有人命了,真的不是我!”
阮椒听这两人各种供词,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冷笑。
还在争辩的卢秀芹和方才德渐渐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慢慢地住了口。
阮椒的语气冰冷:“你们可知,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
没等人渣男女回答,他已经再开口了。
“阳世人以为,此言之意是为神灵在人三尺之上照看四方,然而于阴界,于公堂,只有一个意思。”他清晰地吐字,说,“在公堂之上,待审之鬼,说谎无用。”
第20章 老神仙┃城隍爷,我可以报仇了吗?
这是实话,也是假话。
实话在于如果是真正的神庙演化公堂,凡是待审的犯人都只能说实话;而假话则在于,现在的公堂是假的。
不过,在刚开始审问的时候,阮椒已经先氪了信仰,一道神异的力量早就笼罩住这对人渣。
卢秀芹的撕打、怒骂,她的表情充满了怨恨和凶狠,但她怨恨是怨恨,凶狠是凶狠,没有任何扭曲与变化。
方才德的表情却精彩极了。
他说“愫愫我爱你”,但他的表情却不是爱意,而是恐惧。
他说“我没有做过坏事,没有杀人”,他露出明显的心虚。
他说“卢秀芹是凶手,与我无关”,他凶狠、紧张。
他说“我知道愫愫你也爱我”,他一时得意,一时忐忑。
阮椒居高临下,两人的表情他一览无余,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城隍,只要有心公正,就不会冤枉一个嫌疑人。
更何况,只要稍微望气就可以从方才德和卢秀芹身上看到血红色的罪孽,而方才德身上的血光很浓,可见就像卢秀芹说的,他还背负了其他人命。
阮椒再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方才德,卢秀芹,你们不要互相推诿,天地公道,你们两个身上的罪孽分明,都脱不了干系,还不快快认罪?”
方才德大喊:“冤枉!我——”
卢秀芹也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咬紧牙关,只是狠命抓着方才德,也不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