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红色,一个只有姨娘才能穿的颜色,这个拥有“绝色双娇”的美人从此一生都不能身着正红。
罗如烟,恨这颜色,虽然她现在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也是一样恨。
“烟,烟儿。”
罗氏心如刀绞,捂住嘴,呜咽哭泣。
可是罗如烟就像是没有听到过一般,冰冷的踏上小轿。
“你……?”
罗氏惨白着脸倒退数步,她,恨她。
随着一个胖婆子一声,“起轿。”这顶轿子便被无情的抬了出去。
“小姐?”司琴有些不忍。
小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那个男人或许并不是小姐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明明是清醒的,可是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夺了小姐的身子,叫她颜面扫地,甚至宫卫到达时,也未想着给小姐光着的身子一丝掩盖的,若不是她上眼疾手快,只怕小姐真要无颜了。
“不用多说,若是你真的忠心于我,便助我,助我将叶琉璃和宗政九拉下来,他们,不仅是夫君的仇敌,也是我的。”
罗如烟冰冷的声音从轿子里发了出来。
司琴,咬牙,只能称是。
“……表姐,云艺来送你。”
叶云艺这个时候如鬼魅一般的走到轿边,低声说道。
来者不善。
“哼,叶云艺,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全在叶琉璃的眼皮子低下呢,如果你想说我离了叶府也不要让我忘记到底谁是真正的仇人,这你可就想错了。不过,我也要奉劝你一句,若是真的想杀了叶琉璃,你最好来个更狠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罗如烟说完,便不再说话,她也不管叶云艺到底有没有听懂,只是掩在盖头下的殷红嘴唇笑得更深了。
这世间,到底谁是棋子,谁才是执棋之人,可真的说不准。
叶云艺,你也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罢了,看看你绣的这些个帕子,用的全然是鲜艳之色,下针霸道,着色大胆,光凭这一个,她便早就洞悉她那恶毒的心思了。
嘶。
轿中锦帕一撕两半。
轿外叶云艺生生怔住,脸色瞬间惨白无人色,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不可能,她的用意不可能被看透,她掩饰得这么好……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计划得再周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叶琉璃清冷的唇角看着手上的这块帕子,放在鼻间闻了闻,“牡丹花的香味,很好闻,也很配这块帕子上绣的牡丹花,苏姨娘,你说呢?”
苏姨娘的脸色比叶云艺的好看不到哪里去,颤抖着嘴唇,说道:“牡,牡丹花,是,是艺儿绣有得最好的,就,就连千姿阁的绣娘也称赞,用色大胆,绣法独特,就连这花香也十分契合……”
“不错,牡丹,富贵之花,老夫人喜欢用牡丹花作为叶府的标记,罗氏喜欢用牡丹花来做花露,就连叶姨娘的院子里也种着与牡丹花差不多的芍药,……富贵迷人心。”
一句话,点透所有。
一句话,看破所有。
叶云艺的一疏就在此间,无论她平日里有多么的低调,装得多么的无害,甚至宁肯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也不能掩盖她针下绣的东西。
字体,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绣品,也一样可以看透人的性格,殊途同归。
“不,不……不可能啊,我的女儿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苏姨娘惨白着脸,不敢相信。
叶琉璃看看这夜色,几颗不知名的星星零零碎碎的挂在天空,她唇角轻勾,“今夜真是一个难忘的夜,两对母女同时冰寒,啧啧啧,缘份啊。”
她站了起来,将披风紧了紧,“好冷啊,这鬼天气,很不讨喜,……苏姨娘,不管你信不信,你食用的润玉丸,也是你的这个好女儿给你的,至于作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嘶,越来越冷了,春草,我们回院吧,也不知庄姑的碳炉生好了没。”
说完,叶琉璃踩着步子慢慢离开。
“小姐,应该弄好了,也依着小姐的话将红薯埋下了,这会子,应该也可以吃了吧。”春草回答。
“哦,这就好。”
声音渐远,苏姨娘脚下一软,秦香一把扶住。
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受不了吧,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母亲下那样一种药,那是通过她而给叶显明下的毒,若是叶显明有事,她也必死无疑。
她自以为对她掏心掏肺,她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她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惜……
苏姨娘尖长的指甲一紧,刺进肉里,掌心流出一抹鲜红。
秦香大惊,“姨,姨娘,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咯咯咯,我也很想问问自己这是何苦?我,我何苦这般为她,为了她,我忍住与叶显明野兽般的交合,我忍住所有,只不过是想她及笄之后可以正正经经的做人家的妻子而不是姨娘,我,我……”
苏姨娘再也受不住,昏了过去。
叶云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而叶琉璃也不知道,苏姨娘今后会做何选择。
世间有无数条看不清的路放在他们面前,至于走哪一条,根本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但,最后的结果,也只能由自己承受,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