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心底涌出了一股难言的奇怪感觉,就像……就像收到那束鸢尾花时一样。
“请问订花的客户叫什么名字?”
“夏小姐,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位先生。”
不意外这个答案,夏晚没有多问,亦没有再多看卡片一眼,放回到花束里后,她淡淡道:“谢谢,但以后还是不用送来了。”
说罢,她不再浪费时间离开。
“夏小姐!”
直到上了出租车,夏晚的心情依旧烦乱且沉重,只不过这份沉重里,更多的是因为她即将要去盛希医院。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夏晚直奔程川办公室。
“咚咚咚——”
她敲门,心底的那份紧张和沉重却越发的明显。
“请进。”
听到回应,她咬了咬唇,随即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霍太太?”看到夏晚,程川先是诧异,而后了然。
夏晚看了他一眼,直入主题:“程医生,我想知道,如果我把肾捐给赵老的话,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
程川一点也不意外她会问这个。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霍太太,我是否可以认为,你问这个问题,是心里有了决定?”
“是。”
“霍少并不同意,是么?”
“……是。”
“霍太太。”程川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夏晚,“我能问,为什么么?”
“我……”夏晚眸色暗了暗,“目前我是唯一合适的,赵老的身体……又等不了那么久,如果我不捐,那……我不想让他将来后悔。”
“不想让霍少后悔?”程川低低重复。
“嗯,程……”
“霍太太。”不疾不徐打断她的话,程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那你怎么就不知道,如果你在手术中出现一丁点的危险,霍少会更后悔?”
夏晚身体猛的一僵:“他……”
把倒好的水递到她面前,程川继续:“霍太太,我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肯定的告诉你,如果真要在你和赵老之间选,霍少是宁愿背负绾烟的那些指责,也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的可能。你,明白么?”
夏晚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霍太太,你没想过,是么?”程川一针见血。
夏晚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是。”
“霍太太,你觉得你是为了霍少考虑,可是你考虑的,并不全面,你并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赵老和你,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
一时间,夏晚竟觉得哑口无言。
程川笑了笑:“霍太太,我和霍少认识的时间虽然没厉少他们那么久,但我同样也知道,很多事,霍少不会说,但有一件事,即使他不说,我们都很清楚。”
夏晚下意识抬起了头。
程川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那就是,你对他有多重要,绝对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夏晚手指倏地收紧。
“霍太太……”
“程医生。”夏晚迎上他的视线,哑声打断,“他对我,又何尝不重要?”
落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攥了攥裤子,她有些无力的笑了笑:“如果今天需要肾源的人不是赵老,我应该……不会捐。程医生,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手术有危险谁不害怕?可是,赵老不一样,他不仅仅是霍清随的救命恩人,他……”
深吸口气,她继续:“来的时候,我有查过,正常人捐出一个肾,并不会影响剩下的那个肾的正常工作,可能就是会免疫力下降,术后好好休养,不会有事的。再者,如果做手术,相信也是最权威的专家来做,一切可能出现的后果都预先做好准备,我想应该不……”
“霍太太,你是易发烧体质,对么?”
面对程川的突然打断,夏晚有两秒的怔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
程川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边走边说道:“霍太太,你的体质,一旦做了手术,免疫力下降的会比正常人更厉害,通常人是百分之三十五,而你往后感冒发烧会频繁。这,仅仅只是其一。”
“其二。”手里拿过一份报告,他神色有些复杂的递给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薄薄的几张纸而已,可夏晚就是觉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了起来。
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接过。
办公室瞬间变的异常安静,除却两人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良久,夏晚把报告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