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眼中的不满,甚至是恨铁不成钢又多了几分。
劳伦斯瞥了他一眼。
“慕瑾和你见过面了,是吗?对她还满意吗?”端起咖啡,他很平常的询问,“无论是她的家世,还是她的能力,亦或是她的性子,我都考察过了,和你很合适。”
眼见着对面人并没有情绪波动,他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好。
没等霍清随回答,他自顾自继续:“当然,你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看,整个巴黎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你都可以选。”
“当然。”品尝了口咖啡,眼底不动声色的划过厌恶,他重新放下,面上丝毫不显,“你现在的那个妻子,是必须要离婚的,她担不起劳伦斯家儿媳这个名称,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并不合适。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懂。”
说完,他很平静的重新对上霍清随的视线。
然后……
他清晰的看到了对面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甚至是……怜悯。
怜悯?
当这两个词冒出来的时候,劳伦斯莫名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这是什么眼神?”他不悦质问。
话落的瞬间,他又后知后觉的回想起了刚刚他反击自己态度的那句话,顿时更不悦了。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短短的时间内动两次气。
简直……
拐杖往地上一戳,他沉下脸呵斥:“你这脾气,果真还和你母亲一样。”
可更让他气愤的是,他所有的呵斥和教训,换来的,却是对面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
“你……”
“我的母亲?”打断他,霍清随淡漠掀唇,每一个字都冷到了骨子里,“我没有母亲,至于你,也不是我外公,这一点,你不清楚?”
劳伦斯没想到他再开口竟又是大逆不道惹人生气的话,当即气得脸沉了又沉。
霍清随冷漠的面容上像是覆了层寒冰。
他看着他,回给他同样的高高在上:“劳伦斯家族?就算你双手奉上,我也不屑多看一眼,我会做的,是把它踩在脚底,要试试么?”
他的眼神太过薄凉,比历来每一任的劳伦斯家族继承人都要薄凉,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凉意,哪怕劳伦斯向来奉行的就是如此,但还是被他气到了。
“混账!”拐杖重重一戳,他冷声呵斥。
霍清随全当没有看见。
“我和你,祖孙?”他不客气的冷嗤,“你有什么资格?你们劳伦斯,又有什么资格?动我的女人,算计到我的头上,还想我回去给你们劳伦斯家卖命?谁给你的理所当然?”
“你……”
“或许我会去巴黎,等劳伦斯家没落的那一天,亦或是,丧事的时候。”
“啪!”
随着冷漠至极的最后一个字被吐出,咖啡杯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咖啡四溅,杯子四分五裂。
清脆的破碎声,像是凝固剂,彻底将空气凝滞。
“霍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终是没有忍住,劳伦斯被气的脸色发白,“你的教养呢?!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和一个那样的女人在一起,你就变成了这样?!”
“哪样?”霍清随要笑不笑,“莫非你认为,你们劳伦斯家的教养又好的到哪里去?还是你认为,你,劳伦斯老先生,做什么都是对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服从你的命令?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又把别人当什么了?”
“你……”
“或者,问得更清楚些,你把你的女儿当什么了?又把我这个口口声声的外孙,继承人,当什么了?”霍清随讥笑,“控制欲得不到满足,就要自认为的做那些没人能看得上的手段?”
如果说之前只是气愤,那么现在,劳伦斯已然被他的这两句话引出了很多年不曾有的真正怒意。
“谁准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收回你的话,否则……”
“否则什么,继续动我的女人?再给我塞女人?还是再和别有用心的人一起算计名义上有血缘关系的我?”手指根根作响,霍清随面色阴沉。
他站了起来,不顾劳伦斯已然恐怖的脸色,幽幽扔下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不愿意颐养天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毁了你的心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毫不留恋的抬脚离开。
“站住!”劳伦斯怒火中烧。
霍清随脚步未停。
劳伦斯当即再度气到极致,有些原本能用来攻击的话就那么不经大脑的吐了出来:“就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竟然大逆不道的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你眼里那个女人,背着你做了什么?!和一个两个戏子勾三搭四,行为不检点,也没教养,她如何配得上你?!”
“嗤。”
回应他的,只是这么一个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屑和讥讽的一个字。
所有的胸有成竹在这一秒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