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却不是好欺负的。
史书由胜利者书写,这些个胆敢死谏的,他有的是法子制住。
“退朝!”迫得满殿鸦雀无声,谢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甩袖离开。
路过柱子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咬牙冷笑道:“此罪臣胆大妄为,威胁朕不成,以死惊吓百官。吏部尚书,将此人中举、历年升迁的记录都抹了,朕要不起这样肆无忌惮的官员!”
这句话一出,才是真正震慑住了言官的狠话。
蠢蠢欲动的其余言官顷刻间安静下来,脸色惨白地跪地送谢黎离开——连记录都抹了,别说流芳千古,宣朝之后的百姓都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官员。
言官好名,谢黎这是打蛇打七寸,一招制敌。
……
谢黎离开大殿,上了玉辇,语气倦怠,扶额道:“去栖凤阁。”
姬公公听到命令,不敢多问,连忙指挥玉辇移动。
两刻钟后,栖凤阁到了。
沈思月提早接到小太监的消息,知道谢黎要来,一身宫装等在门口,见谢黎坐在玉辇上闭目养神,似乎非常疲倦,不禁皱眉问姬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姬公公连忙低声回答:“刚刚有人在大殿上触柱而亡,皇上许是心情不好。”
“又是言官?”沈思月表情一顿,提起言官,十分的轻视,“撞柱成功,总算如了他们的愿,应该高兴坏了。”
姬公公顿了顿,低声道:“没呢,皇上吩咐了,将那个言官的记录抹了去。从今往后,朝廷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沈思月一愣,眼睛微亮:“这倒是个遏制言官的好办法。”
最讨厌言官的莫过于武将,沈思月受沈将军影响,早就看那群言官不顺眼,听到谢黎的举动,愉快极了。
这一愉快,她也就心甘情愿做了回丫鬟,上前一步,悄声唤道。
“皇上,栖凤阁到了。”
谢黎睁开眼,看着沈思月,眉心微拧,表情难受而无奈道:“过来扶朕。”
沈思月微微愣住,不明白谢黎这是怎么了。但是看在他刚刚教训了言官的面子上,她纵有不解,还是上去扶了谢黎下来。
“进内室歇一歇。”
谢黎无力点头:“好。”
然后在沈思月的帮助下,进了栖凤阁内室,倒在短榻上,眉宇郁郁进入梦中。
沈思月在旁边坐着,盯了半天,发现了不对劲,转身出去问姬公公:“皇上只是不高兴,没有受到惊吓?”
姬公公一脸糊涂,诧异反问:“娘娘,皇上年轻时候也曾手刃刺客,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受到惊吓?”
沈思月垂下眼帘深思,越想越不对劲,回内室上下打量谢黎。
谢黎穿着上朝用的明黄色五爪龙炮,头戴金丝玉冠,两侧垂下黄带,面如冠玉,五官俊逸,身上批了一件她拿来的浅色披风,看起来风淡云轻,贵气逼人。
只是眉峰微微皱起,脸色发白,唇色淡淡无血色,似乎正困扰与噩梦中。
沈思月凝眉观察许久,心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她试探地将手搭上谢黎领口的衣襟,一点点拉开,看着谢黎胸膛白皙的肌肤露出来,左胸上一点陈年旧伤疤,动作一顿,眼里闪过失望。
这个伤疤,是早年为了救先帝而受的伤,形状和位置都没有变化……
算了,还是不妄想了,狸猫换天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沈思月瞥了一眼谢黎,抬手拿起一边的话本,随手翻看,守在谢黎身边。
半个时辰后,她正看得入迷,忽然觉得有一道热烈的视线落在身上,随意转过头,发现谢黎已经醒了。
“醒了,身体舒服些了吗,要不要叫太医?”
谢黎摇头:“不用了。”
嗓音一顿,他掀开披风,看着自家袒露的胸膛,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沈思月一眼。
“朕清醒的时候,你也可以的,朕不会拒绝。”
沈思月:“……”
沈思月脸色一红,险些落荒而逃。
这个场面,实在太尴尬了。她竟然忘了给谢黎遮上胸膛,还在旁边悠闲地看话本。
沈思月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没做!”
谢黎点头:“嗯,你什么都没做,看的出来,朕的衣服还没被你脱光……”
沈思月脸色涨得红成一片,跺脚道:“你再说,我就走了!”
“你做都做了,还怕朕说?”
“住口!”沈思月捂着耳朵,“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谢黎摆手,无奈笑道:“行,朕不说了。”
沈思月皱眉,冷哼了一声,转身收拾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