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人一愣,回过神,站起来大声叫道:“你是谁,闯进我家里干什么?”
“我在问你们,絮儿的亲生爹娘是怎么回事,回答我!”
数世累计,谢黎全身的气势一旦爆发出来,普通人压根承受不住,听到他语气不耐烦的高声命令,屋里两人双腿发软,竟然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
屋里两人心神震惊,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跪下了,嘴里喃喃。
谢黎眉心微拧,语气威胁:“不知道?!”
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吓人,陈家夫妻二人胆子都要吓破,嗓音发颤道:“真的不知道!”
谢黎停顿片刻,继续道:“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夫妻二人愣了一下,还是女人拧了男人一把,男人才身体一抖,磕磕绊绊地开口。
“是,是这样的,十一年前,我在春田镇上的客栈帮工,娘子带着刚生下的女儿来找我……有一户富贵人家带着孩子路过,正好在客栈住下,中间客栈走水,大家都在往外跑,很混乱,没有人照看那个孩子,我一时鬼迷心窍……”
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得大同小异,陈家夫妻一时冲动的计划,竟然很顺利的完成了。
谁料混乱过后,县令赶来迎接那户人家,态度恭敬,周到异常。陈家夫妻这才发现这群人家世不凡,生怕出事,从此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
他们一开始打算扔掉那个换来的女婴也不敢扔了,带回家好好地养大。只是时间越久,他们越放松,没有了当年的危机感,又嫌弃女婴长大之后和两夫妻长得不像,正好儿子出生,迫不及待将女婴卖掉,换了三两银子……
事情叙述到这里,两夫妻惶恐和惊惧已经渐渐消退,不时地对视一眼,又打量着背对两人而站、看不起面容的谢黎,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谢黎心里立刻警惕。
他如今才是少年身体,就算气势再强,对方一旦回过神拼死反抗,他绝拦不住他们。
真相问到手,必须趁他们还没清醒过来,立刻撤退……
可是事到如今,想要安全撤离,似乎只能先吓住他们二人,然后逃跑这一个办法。
谢黎眼神冷厉,扫了眼锅里炖着的肉,冷笑道:“你们倒是大胆,用我们家小姐卖身的钱买肉吃,说!小姐被你们卖到哪里去了,说得明白点,我们给你留条狗命。”
陈家夫妻震惊:“你是当年那户人家派来的?!”
“自然!”
完了,两夫妻心里一时无力,瘫坐在地上,那户人家比县令还要厉害,如今找上门,他们活不成了。或许,只有找陈婆问清大丫头卖到哪里去了,将功赎罪……
“大人,我们也不清楚大丫头被卖到哪里去了,你等我,我这就去问问陈婆,她是我们村的牙婆,村里的孩子都是她帮忙卖掉的。”
“不用你们!”谢黎冷冷打断,“你们老实呆着,别想逃跑,说出这个牙婆的家在哪里,我自然会派人去把她抓来。”
听到谢黎带了人,陈家夫妻脑子里一团浆糊,神智昏昏中,竟然条件方式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谢黎立刻疾言厉声打断:“发什么呆,还不快说!”
陈家夫妻吓了一大跳,连忙哆嗦着说了陈婆的地址。
谢黎扬起下巴:“我亲自去看看,你们两个,待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槛,一边警惕着身后,一边故作无惧地走出屋子。
值得庆幸的是,陈家夫妻一个秘密压了十多年,忽然被人发现,早就吓傻。又因为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明明有些怀疑,却不敢贸然行动,谢黎顺利走出院子。
他脚步不急不缓,冲着门板后的絮儿使了个颜色:走。
絮儿隔着墙,咬牙瞪了屋里看不见的两夫妻一眼看,眼里泪水止不住,狠狠心擦干净,跟上谢黎的脚步。
出了陈家夫妻的院子,两人正要离开。
围在外面的小孩子又一次好奇地围了上来,还带来了一个新的小姑娘。小姑娘看着絮儿,似乎认出了絮儿,指着她纳闷道:“大丫?你怎么穿着这么好看的衣服?”
谢黎心里一个咯噔,来不及解释,抱起絮儿往身后一放,夺路而出。
身后,是迟钝了几秒钟,回过神来的陈家夫妻:“大丫?”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先从地上爬起来冲出屋子查看情况,看到谢黎远远的身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背着的,分明明明就是死丫头!
陈家男人着急道:“大丫头和人回来,听到了我们的话,故意诈我们!”
陈家娘子狠狠地一巴掌砸在男人头上,凶悍道:“你少屁话,快点叫人追!”
陈家男人连忙张开手捂着脑袋,想叫人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卡了壳。
陈家娘子恨铁不成钢,又是一巴掌砸在他脑袋上,推开他:“滚开,老娘自己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进村偷孩子了!”
什么,偷孩子?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可不行。女孩?女孩也不行,那可是能够卖钱的。
村民们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一窝蜂从各自家里冲出来,手里拿着铁锹和锄头,到处探看:“哪里,哪里?!”
陈家娘子很有巾帼风范,远远地一指前面谢黎身影。
这时候,谢黎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清了,大家只能看见一点尾巴,模糊看见他背上有个孩子,来不及思考是谁家的,火气上头,一挥手道:“追,把人追回来,打死不论!”
古代是氏族式管理,一个村的同姓居住在一起,村长身为大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人之一,往往拥有执法权、立法权和生死决策权。他说打死不论,只要没人报官,这件事就定性了。
一时间,村民们癫狂大吼道:“追,打死就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