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他才明白为什么白亦筠不愿意他看。
因为这份册子最后几页的旗袍样式看起来十分精美,可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它们竟然全都是镂空的。
镂空的地方还特别暧昧,比如胸口处有镂空的梅花图案,臀部处有镂空的祥云图案,肚脐处有镂空的八角图案……穿上之后,夜里的灯光一照,大片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必定十分禁欲诱惑,令人难以自持。
谢黎摸了摸下巴,不知道白亦筠留着这本册子研究干什么。
难道她想来旗袍诱惑?
想到这个可能,不知道为何,谢黎有些期待起来。
正好白亦筠从浴室里出来,他随手将册子塞回床头,一副没事发生的模样,含笑看着白亦筠。
白亦筠愣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茫然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谢黎微笑,起身道,“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哦。”白亦筠点点头,还是不明白谢黎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目送他的身影走进浴室。
等到看不见他了,她回到另一边床,踢开拖鞋,轻快地爬上了床,被东西硌到,皱眉扯开枕头,看见底下的旗袍册子,脸色一红,感觉将册子另外换了个地方收起来。
嗯,这本册子不能丢,下次裁缝铺送衣服来,一定要和他们定制一套这样的旗袍。
她就不信了,谢黎到时候还会不理她。
白亦筠眼巴巴地等着,几天后,裁缝铺派人送了衣服来,她连忙抓住对方,拿出准备好的册子,鼓起勇气,点了点最后一页道:“能不能再订做这样一套旗袍?”
伙计面不改色:“可以,不过料子要从南京调货,时间要久一点,可能要十天左右。”
白亦筠狠狠点头:“十天就十天!多少钱,我先付定金。”
伙计道:“不用了,少帅夫人,我们家定期和管家他结账的,中间不能收取任何费用。”
白亦筠红了红脸:“这是我自己单独要定的,不用和大帅府报备,最好也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伙计诧异地看了眼白亦筠,不过还是尊重客人的想法,开口道:“这件旗袍三十个银洋,定金十个就行。”
白亦筠一愣,咬紧下唇,让伙计等了一会,上楼取了十个银洋给他。
她一共有三十个银洋的私房钱,怎么就刚刚好,买完衣服就没钱了呢?
旗袍肯定要买,可是私房钱……白亦筠烦恼地在大厅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兴许是她的声音太大,过了一会儿,六姨太气冲冲地打开门,对着白亦筠高声道:“你烦不烦?叹气声音那么大,我都听腻了。”
白亦筠眼睛一亮,看着六姨太:“六姨太,我有个问题能不能问你一下?”
六姨太也是服了这傻丫头的天然呆,叹气道:“问吧问吧,问完之后回你房间去,不准再吵我了。”
白亦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六姨太,你天天出门喝下午茶买衣服,你……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六姨太愣住,上上下下打量白亦筠,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末了,嗤笑道:“我的钱,当然是大帅给的。怎么,谢少帅扣门小气,没给过钱给你?”
白亦筠呆住:“他要给钱给我的吗?”
六姨太眼珠子一转,托了一把卷发,故作姿态悠闲:“那是当然。不过给钱也有讲究。你要是受宠,钱大把大把,你找他要,他恨不得全部给你。可你要是在他心里没地位,他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她斜睨白亦筠一眼:“依我看,少帅心里怕是没你。”
白亦筠听得脸色微白,咬唇道:“我知道了。”然后转身上楼,悄无声息,背影蔫哒哒的。
六姨太露出满意的一笑,嘴角翘起,满是恶意。
这傻丫头,可算被她治了。
六姨太终于找回了场子,给了白亦筠一顿冷饭吃,心里十分得意,挥了挥披肩,转身回去睡回笼觉去了。
到了下午,她收拾打扮准备出门,和别家姨太太继续约下午茶。
路过大厅,看见管家着急地往外瞧,随意问道:“怎么了,管家你这脖子都要伸到外面去了。”
管家心焦,也没时间欣赏六姨太这个大美人了,解释道:“少夫人不舒服,叫了医生,这不正等着医生来吗?”
六姨太心里一跳:“不舒服?她,怎么了?”
管家道:“我也不清楚,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就不舒服了,连午饭都没吃。刚刚少帅打电话回来,女仆去找少夫人接电话,她竟然昏迷过去了,通知我,我这才知道出事了,赶紧叫了医生。”
六姨太愣住,不可置信地想:不会是因为她上午那顿冷嘲热讽吧?
她就是看不惯白亦筠一副天真的样子,故意激她,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经激,一激就病倒了?
六姨太扔下手包和小洋伞,踩着高跟鞋转身,蹬蹬蹬地上了三楼,推开门进去。
床上,白亦筠脸色苍白,闭着眼,一边窝在被子里面一边说梦话,看起来何止是不舒服,几乎是大病了。
六姨太心虚地凑过去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想起什么,拿起床边的电话拨给了曲州城司令部。
她并不知道谢黎办公室的电话,废了很多口舌,饶了很多弯路,才终于有人愿意帮她去叫一声谢黎,让谢黎拨回来。
“那个……”接通谢黎电话后,六姨太心虚得几乎不会说话了,“少夫人生病了,想见你,少帅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谢黎安静了一秒,凝声道:“让管家叫医生,我马上回来。”
六姨太松了口气:“管家已经叫了医生,就等少帅你了。”
……
白亦筠这场病来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