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姳指指她腰间挂着的荷包,“我肚子疼不疼,主要看它。”
苏木长长叹了口气,取出一枚铜钱装到陆姳荷包里,“还没赚钱呢,先得赔一文钱。”
苏叶也愁眉苦脸的取钱,“唉,如今这年月,活难干,钱难赚啊。”
陆姳笑得花枝乱颤。
谢夫人也笑得不行了,每人赏了一个镶金嵌宝的荷包,春七和冬七正好这时候进来了,也跟着得了赏,这俩人莫名其妙,一脸懵懂,傻呼呼的样子惹得大家又笑了一回。
从这天开始,有为陆广满说亲的媒人登门,陆姳常在帘后旁听。
若有条件不错的,她还带了陆娟亲自出门去相看。不过看过之后大多是失望,没一个让她和陆娟喜欢的。
这天官媒来说了秦员外郎的女儿,“家里有八位哥哥,独她一个女孩儿,养得太娇,性子便不大好,因为这个把婚事误了。今年二十岁,尚未有人家。这姑娘相貌是极好的,嫁妆也丰厚,因年纪有些大了,也不挑头婚二婚。”
陆姳打听到这位秦姑娘常在得月楼喝茶,便给陆娟请了一天假,拉着陆娟去了得月楼。
得月楼位于闹市中心,共有三楼,二楼是雅间,三楼只接待女客。
因为三楼全是女客,并没有一间一间隔开,和一楼大厅是一样的。
陆姳和陆娟才进来,便全场瞩目。
陆娟是外貌比较特别,又高又黑,陆姳则是生得太过美丽娇嫩,就连女子见了也是动心。
陆姳和陆娟在角落里坐下,安安静静的,并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哟,秦姑娘您来了。”茶博士热情的招呼声。
这茶博士是位中年女子,性情圆滑,见面不笑不说话,那秦姑娘笑着和茶博士说了句什么,显见得很熟络。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姑娘坐到了秦姑娘那桌,陆姳侧耳倾听,听到那位秦姑娘在高谈阔论,“……你们猜那小丫头说什么?她说她也是秦家的姑娘,和我是一样的,还厚着脸皮叫我姑母。呸,就凭她那个身份,她也配?你们猜我怎么着?我飞起一脚,便把她踹飞了……”
有人惊呼一声,“才八岁的小丫头,怎么受得了你这一脚?”
秦姑娘得意,“她当然受不了,当场就吐血了。我二哥还挺心疼这个丫头,要让人给她治伤,我偏偏不许……”
陆姳不由的摇头。
性情泼辣并没什么不好,但心肠这么恶毒,谁敢领教。
陆姳正想和陆娟一起离开,又来了几个人。陆娟不经意间瞅了一眼,咦了一声,指给陆姳看,“于先生。”
陆姳也看到了,“我印象当中,于先生除了她弟弟的学业,别的都是不关心的。侯府供给她一日三餐,四季衣服也替她裁了,她没什么开销,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回家给她弟弟用。今天她居然会来得月楼喝茶,奇了。”
陆娟是个实心肠,看到和于先生同桌的一名年轻女子气势汹汹,似乎在指责于先生,急得站起身,“三姐姐,我想过去看看。”
陆姳知道陆娟和六叔一样实在,于先生教课教得认真,陆娟便把于先生当自己人了,也站起身道:“应该的。”尊师重教嘛,无意中遇到先生,必须过去打个招呼啊。
“于先生。”陆姳笑盈盈到了近前,“这么巧,您也来喝茶啊。”
“先生好。”陆娟恭敬的行礼。
于先生有些慌张,“三姑娘,四姑娘,不想在这里遇到了。”
陆姳弯腰闻了闻,享受的咪起眼睛,“先生喝的这是龙井茶吧?好香。”
陆娟不会绕弯子,说话直接多了,“先生,我们想和您一起喝杯茶,可以么?”
“可以啊,请坐。”坐在于先生对面的名轻女子傲慢的道。
这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艳丽,眼角微微上挑,满脸写着不好惹。
陆姳和陆娟顺势道谢坐下,和这女子相互介绍,这才知道她姓桥名容,是睢阳侯桥宪的妹妹。
陆姳奇道:“睢阳侯不是一直镇守辽东么?”
桥容无心应酬她,心不在焉的道:“家兄奉诏回京,我便跟着回来了。”
陆姳套了话,才知道桥容是睢阳侯太夫人在四十多岁时生下的女儿,从小便由桥宪带在身边抚养,真正是长兄如父。
不过,桥容和于先生会有什么华洋纠葛,陆姳却是猜想不到,只好赖着不走。
桥容和陆姳、陆娟见过礼,当着她姐妹二人的面,又逼问起于先生,“许师傅是我的枪棒老师,功夫一等一的好,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为什么不答应嫁给他?”
当着陆姳、陆娟的面,于先生很不好意思,满面羞红,“家父在世的时候,只是和许伯父酒后有过戏言,两家并不曾定亲。若是于、许两家曾定过亲,那冯氏焉敢将我另外许配给冯十五郎?婚姻大事向来听从的是父母之命,我不敢自专。”
桥容啪的一拍桌子,“这么说,你是一定不肯答应嫁我师傅了?”
她这一拍桌子,许多客人的目光全落到这里。
陆姳拍手笑道:“果然是好功夫!好了,你不用表演啦,我信你便是。”
客人们这才知道方才是表演功夫,笑了笑,先后转过头,各忙各的了。
桥容皱眉头,“什么表演功夫,你瞎说什么?”
陆姳一笑,“桥姑娘,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于先生的情况我了解,我来向你解释一下吧。于先生并不在意什么许师傅,她唯一关心的人是她弟弟。要想让于先生下嫁,第一要保证她弟弟读书,不能中断学业;第二嘛,我却不便说了。”
桥容见她卖关子,更不高兴,“第一,我敢担保她弟弟不中断学业;第二,不管她有什么苛刻的要求,我都能替许师傅答应,替谢师傅做到。”
陆姳一乐,“这个嘛,你代为答应可能不大方便。桥姑娘,你古道热肠,一心替你师傅着想,是个有良心的好学生。不过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不是你一个人热情如火便能促成的。你还是回去和你那枪棒师傅说说,让他另找合适的人出面说合,或许有几分想头。像你这种脾气的媒人就算了吧,毕竟他是想结亲,不是想结仇,你说对不对?”
“你怎敢对我家姑娘无礼。”桥容的几个丫头不干了,纷纷出言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