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钥匙开门,兰凤见状,猛的站起身,磕磕巴巴的道,“你们这……还……招人不?”
李梅梅讶异,她是来应聘的。
小店虽然小,五脏却俱全,一进门,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个玻璃货柜,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工皂,自制的牙膏,润肤脂,爽肤水之类。
这家店铺不大,只能这般布置,后面还用帘子隔出来了一个小小的休息间,只能放置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简单的柜子。
兰凤缩着身子,不太敢看眼前光彩夺目的姑娘,拽着包袱的手指发白,心里忐忑不安,人家能要她吗?
李梅梅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一个白面馒头,兰凤饿得都快发疯了,见着吃的,眼睛都发绿,两三口一个馒头便吃完了。
一连吃掉几个,兰凤才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许多,红着脸道谢。
“我这儿确实招人,能给我看看你的介绍信吗?”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人们出门都要带介绍信,不然就是寸步难行。
兰凤连忙把自己藏在袖子内测口袋里的介绍信给面前的姑娘看,介绍信她是有的,她大伯是村支书,她想进城找孩子爸爸,就找他开了出门的介绍信,害怕丢,还在衣袖里缝了备用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兰凤,湖北人?离首都挺近的。”
“干这行不体面,你可想好了?”时下开始干个体户的,不是回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就是家里还有几个闲钱的二流子,几十年的思想作祟,好多人打心眼里看不上个体户,哪怕知道他们挣钱多,也看不起。
首大已经算是一个思想相当开放的学校了,即使李梅梅没有宣扬过她开店的事,但同系有不少同学还是略有耳闻,部分以前还玩的不错的同学看着那眼神仿佛她自甘堕落,还有的背地里还搞了不少小动作,班上那几个年纪大点的学生,甚至还想针对她搞一个什么思想纠正会。
总之就是个体户都被人看不起,给个体户打工的人肯定也要被看不起。
兰凤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会子别说让她给个体户打工了,就是让她卖身,她也得筹钱回家,儿子还在家等着她呢。
她一口答应下来,在年轻老板给的协议上按了手印,协议上写的什么内容,她也大致能懂,就是一些工作时间,给钱多少,最少干够多长时间之类的。
弄好这些,李梅梅快刀斩乱麻,又带着这好不容易招来的店员去街道办事处办理了暂时居住证。
这下,她不用学校店铺两头跑了,店里早就布置上了隐形监控,也不怕兰凤中饱私囊。
等到兰凤彻底上手店里事务,已经半月以后了,小店的生意也开始蒸蒸日上,一个月下来,毛利润也有个千把块钱。
她做的都是无本生意,只要能源源不断的给系统提供灵泉水,就能有花不完的系统币,只要她做饭的手艺还在,就能从系统手里交换到大量资源。
害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她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院子,买了几件做香皂的工具,权当加工工厂所用,每周抽空去一两天装装样子。
这天,兰凤早早起床开了门,按照往日的样子,打扫卫生,摆放货品,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探头探脑的现在门口往里看。
她连忙扬起笑招呼,“这位女士,不买也可以进来看看的。”
老板吩咐过了,对待客人一定要耐心,笑脸相迎,哪怕人家不买,也不能甩脸子。
贺芳讪笑了两声,走进来,“大妹子,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兰凤摇头,“我不是,我哪有那个本钱。”
以前,她多少也有些看不起干个体的,这自己干了一个月后才发现,自己凭啥看不起个体户,人家一天赚的钱比她家一年赚的都多。
贺芳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店铺就在不远处,前些日子来找她买店的姑娘,后来也没了下文,这一天天的,她心里也慌了,店铺是个死的,挪也挪不动,搬也搬不走,哪一天政策一变,又不是她的了,她上哪儿诉苦去,还是换成钱,捏在手里,这心里才安稳。
原以为只要她端着态度,那姑娘一定会着急,肯定会乖乖的把五千八百块钱准备好,谁成想,没下文了,听这附近的居民说,是有个漂亮姑娘在这附近开了家卖香皂的店,她就想,十有**就是想买她门面的那个。
她家离这儿还挺远,上次过来,店门没开,她等了一会儿也就走了,这次碰巧,店开了。
贺芳急的起了一嘴的燎泡,那可是五千八,不是五十八!
“那你们老板是不是一个年轻姑娘,还长的挺白?”
兰凤起了警惕心,狐疑的看了她两眼,“你咋知道?”
贺芳连忙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找她有事,你快告诉我,啥时候能见到她?”
兰凤不肯说话了,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贺芳气的跳脚,这个丑bz。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李梅梅并不知晓,她在学校和往常一样,下了课,和沈立轩一起去食堂吃饭,又去图书馆看书。
“周末我去看老师,顺便看看大黑,大黄他们,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沈立轩放下书,笑着道,“我也好久没拜访过阎老先生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
李梅梅倒是不久前去看过一次,老先生精神头很好,而且还隐隐有了红鸾星动的迹象,三句话离不了另一个人。
他们周末去的时候,徐卫东也在,这小子光棍汉一个,三十了还没对象,阎老干脆压着他住到了清溪路来,两个人也能互相做个伴。
到阎老家的时候,徐卫东心事重重的蹲在墙根底下抽烟,大黄就趴在他身边,一狗一人的心情看着都不怎么好。
李梅梅清楚,徐卫东不是个悲观的人,甚至他骨子里还有点狼的血性,至少之前,她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难过,犹豫,憎恶,总之,很复杂!
大黑鼻子耳朵灵光,李梅梅和沈立轩这才进了院门,它就支棱着耳朵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揺着尾巴,虽说阎老现在才是它们的主人,不过两条狗仍然亲近李梅梅。
大黄也凑上来蹭了蹭她的手心,沈立轩看了眼徐卫东,附耳过来,小拇指在她手心轻轻刮了刮,柔声道,“你先进去看阎老,我去看看他怎么了。”
徐卫东今儿情绪不好,连有人进来,他都毫无所觉,只是蹲在那儿,低着头,抽着烟,脚底下的烟蒂甩了一地。
沈立轩走过去,如他一般的蹲下来,他这样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做起这样的动作也无甚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