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维华倒是被艾阳劝好了,“是啊,我可以再为梅清挑选更好的生日礼物,说起来,这次咱们顺利解除这场原就不该有的婚姻,就是一个最好的礼物了,”
想到这里,梁维华还颇为得意,“幸亏你是个明事理的,没有因为我跟梁家,硬在这儿纠缠。”
“我呸,本姑娘哪只眼睛看得上你?谁倒霉踩了狗屎,不赶紧把鞋扔了,难道还带着过一辈子?”艾阳直接啐了梁维华一口,“你小看了我,也高看了你自己!”
就算是梁维华各种优秀,只要他在家庭,艾阳也会果断撤离,何况这家伙相貌一般般,才华一般般,人品也是一般般,她才不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梁维华气恼的冷着脸,“走吧,地方你也看完了,管事的你也见过了,我要走了。”
艾阳摇摇头,“别急,我让你们这个果园的管事叫人去了,庄子上的佃户我总得见一见才成,你在也刚好跟这些人说清楚了,这地儿从今儿起,姓李了,跟别人再没有关系,还有你们跟他们的劳工关系,我也得弄清楚了,不然以后这儿的管理可就成问题了,我可不想成天抓贼对账的,麻烦!”
“那你准备怎么办?”信河的庄子虽然已经被他要到自己的名下,又由他送给了安梅清,但这庄子里的经营,还都是梁家的管事们跟梁伯韬来管的,“我们梁家的人,估计你也不乐意用。”
“那是肯定的,你们的人,这次你带回去,我看这樱桃也就这几天要摘了,还有桃子跟枇杷,也快了,”种水果,艾阳是一窍不通,不过她这会儿还不缺钱,“我挑几个会懂果子的过来帮我照看着,大不了给他们抽成,还有你们的这些果子,一直有经销商吧?就是有固定的客源?”
梁维华哪儿知道这个啊,“我把庄头叫人替你问问吧,我可先说好了,该交代的我会替你交代到,但后头的事,你别指望我帮你,我帮不了,也不想帮。”
艾阳摆摆手,“知道了,我也没指望你帮我,现在你把庄子转让给我了,带我见见原来的佃户跟庄头,是应当应分的吧?叽叽歪歪的,能耽误你多少时间啊,你可别忘了,梁伯韬跟二太太,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了沪市了,你准备赶紧回去迎接暴风骤雨?”
想到父亲跟二婶儿,梁维华立马萎了,“我陪你见他们吧!”
……
梁伯韬跟乐香琴直到深夜,才等到门外的汽车声,梁伯韬放下手里的茶,“去把大少奶奶也叫起来。”
安梅清一回来,就直言梁维华跟李艾离婚,作为梁维华的合法妻子,她是大力支持的,而且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她也十分痛恨这种封建糟粕,她不认为梁家没有权力牺牲李艾的终身幸福,把一个鲜活的女子困在梁家的大宅里,消耗她的生命,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梁伯韬见跟安梅清无理可讲,又顾忌安家的身份地位,无奈之下,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等着儿子回来,如果不把李艾给弄回来,他梁家的面子就丢大了!
梁维华车一停就有下人快嘴告诉他老爷跟二太太来了,而且气色不善。
就像艾阳跟他说的,该来的总要来,早一天面对总比事情憋大了要好,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客厅,“父亲,二婶儿。”
“啪!”一只茶杯向梁维华迎面飞来,亏他有心理准备,迅速抱头蹲下,最终还是被飞溅茶水淋湿了后背,“父亲!”
安梅清忙冲过去,拿手绢帮梁维华擦试,“父亲,你这是干什么?万一维华伤着了怎么办?”
“伤着了就伤着了,我的儿子,我打死都可以!”梁伯韬怒目而视,“维华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安梅清,你不想他再娶就早说,现在梁家都成了整个沪市的笑话了!”
“早说,难道我之前没说吗?我从来都没有赞成过梁维华再娶,他这是重婚,是对我们婚姻跟爱情的亵渎,可你们听过没有?你们只说我不贤惠,我自私,我让二叔断了香烟!现在维华跟小艾离婚了,你们又反过来怪我不早说?”
安梅清虽然家世比丈夫强,但基本的礼貌她还是一直守着的,对婆家人该有的尊重她一直都有,这么不客气的跟梁伯韬说话,还是第一次,“我承认这事跟我有很大的关系,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我从来没同意过梁维华再娶一房!我也不同意将来我跟维华的孩子交给二太太抚养!”
乐香琴冷笑一声,“你既然都承认了,还说什么你跟这件事没关系?不许维华再娶,也不肯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我们维中,你分明就是要我们二房断了香火,安梅清,我们二房哪点儿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们?”
“可我又哪一点对不起二婶儿你了?你来抢我的丈夫?破坏我原本幸福的婚姻?”安梅清拉着梁维华的手,“维华肯为了跟小艾登报解除婚约,我很高兴,这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还有,这两天我也想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们再不停止这种行为,继续逼维华再娶,那下次登报离婚的就是我跟维华了!”
安梅清一脸平静的看着梁伯韬,“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我绝不会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你们硬要这么做,那我离开就好了。”
梁维华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安梅清,“梅清你别走,我不会再跟别人结婚了,”他回头看着梁伯韬跟乐香琴,把心一横,“父亲,二婶儿,你们可以从族里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至于二房的将来,只要有我在,是绝不会袖手的,但叫我娶小艾或者别的女人,是绝不能够的!”
梁伯韬目瞪口呆地看着拉着手上楼的两人,半天才怒吼道,“你这个孽子,你给我回来!”
梁维华拉着安梅清的手刚走上二楼,就被妻子回身一把抱住了,“梅清,你这是做什么?我开了一天车,身上脏的很。”
安梅清紧紧的抱着梁维华,“维华,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真的很害怕,”她见多了梁维华在梁伯韬跟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光自己强硬有什么用呢?丈夫不够强硬的话,最后妥协的永远都是她。
梁维华伸手把安梅清抱在自己怀里,“这不是应该的么?我爱你,怎么可以让我们的爱情里有别人的存在?”
他这两天被那个乡下来的丫头打击的够呛,以前他觉得自己是沪大出来的天之骄子,娶沪上名媛为妻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远没有那么好,能娶到安梅清,纯粹就是靠运气,就像李艾说的,如果他再不珍惜,老婆跑了,他往哪儿找这样的女人去?
第20章 洗劫
梁维华跟安梅清走了,乐香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哭起来,“大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你想要二房的产业,我二话不说就给你了,我就是想要个孙子,将来老了有个依靠,这都不行?”
她嚎了两嗓子,站起身擦了眼泪,“老张,老张,送我去江西路乐公馆!”她要的自己二哥评理去!
梁伯韬怎么能让她去娘家哭诉,“香琴你别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样吧,那个李艾是个蠢的,明天你去见见她,只要把人带回来了,就在这儿,咱们捆着也要把他们送到洞房里去!”
他走到乐香琴跟前,伸手在她头上钻石发卡上抚了抚,“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做数过?你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呸,你就会哄我,”
得了梁伯韬的承诺,乐香琴抿嘴一笑,轻轻拿身子撞了撞梁伯韬,“我先去歇着了,明天我就去找小艾去,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
艾阳这第一天可的可没有那么轻松,梁维华带着她把庄子上该见的人都见了,但这不并代表她就可以完全掌握这些人,尤其是信河果园的几个管事,人家是装都没装,直接把轻慢的态度表现在脸上了。
艾阳当时也说了,如果不接受她这个新老板,尽可以带着家小离开信河庄子,她绝不勉强,但这些人却又一个要走的都没有。
真把自己当软柿子了,艾阳当时没跟这些人计较,晚上换了身儿方便的衣裳,溜溜达达的就出来了。
信河庄子里的各家各户很好分辨,除了艾阳自己住的小洋楼之外,住宿条件最好的就是几位管事庄头的了,一家一个青砖小院儿,金大壮门口,还学人摆了两只小小的石狮子。
艾阳白天也注意到了,信河这四个管事,是以金大壮为首的,因此她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跳到墙,悠然的坐在屋顶上,听着底下几个管事们叽叽喳喳的对她进行各种攻击。
艾阳沉着气听了半天,大概是弄明白了,这些人是几辈子都在信河庄子里了,上头的主子都换了几茬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就算是精明如梁伯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加上这年头日子过的艰难,水果这东西不像米粮,百姓们根本离不开,更不像米粮可以存放,所以这上头的猫腻就更多了,每年他们能往上头交一半儿就不错了,其余的,全都让领头的金大壮给私下卖了,然后再以这四位在小团伙中贡献的大小,进行分配。
艾阳越听越想笑,这世上的人啊,真让她知道什么叫久占为王了,一个个拿着东家的工钱,占着东家的便宜,还嫌东家让他们贪的少,嫌东家吃穿比他们好,他们这些穿绸吃肉的人,就算是打土豪,他们也是被打的那一类人,不属于被剥削的可怜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