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答应了,连她去当教员的事,重言也答应了,”汪夫人不愿意跟续夫人说容重言的另一层打算,“小艾也喜欢,都怪柏家那孩子,肯定是他煽忽的,那小子从小就不省心。”
汪夫人又想到她带着侄女借烧香的名义安排两个人见面,结果柏广彬全程没一点儿好脸色的事,心口就疼,“气死我了!”
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柏广彬刚刚立了战功,如果他都肯定了艾阳的功夫,那艾阳可真不是一般人了,续夫人想到在陆家的时候,她显露的一□□法,当时以为那就是她的绝技了,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冰山一角,“孩子既然想去,那咱们也不能一味的拦着,你不是说了,这事得柏司令同意嘛,现在松沪军连个女兵都没有,更别说女教员了,我觉得这事应该到柏司令那儿会给挡了,你担心这个太早了。”
汪夫人还真挺希望柏广立给拦了,“希望吧。”
……
柏广立不但没拦着,甚至还给容重言打了电话,艾阳到底有几把刷子,他要亲自试一试!
艾阳下午下了课,也接到通知了,她倒不像彭建志跟柏广彬那么担心,又不是生死决斗,大家也就是切磋一下,输了也不代表柏广立就不许自己教大家拳法,而且不教损失的是松沪军,不是她艾阳。
柏广彬跟着艾阳往学校外头走,“你一点儿也不紧张?我哥把时间定在三天后了,你要不要再练练?这样吧,我陪你练好了,我就是我哥教出来的,”
柏广彬啧啧嘴,“不过我到现在,都打不过他,”说起来也挺丢脸的,他年轻力壮的,愣是打不过个三十多的人。
“不用了,就这样就行了,”艾阳心里回忆着上课时的内容,飞行学校简陋的很,连个像样的课本都没有,大家用的,都是教官自己整理的内容,而且还是那种油印的册子,艾阳可以对着太阳发誓,她活了两辈子,就没有见过这样劣质的东西。
拿起来一个不小心还能蹭到手上油墨,味道也不好闻,更别提字迹也不算清晰,她倒是问容重言了,为什么不赞助一下,好好给飞行学校印点儿教材,结果被容重言给科普了,飞行学校才几个人,如果上机器印刷,根本就是一种浪费,倒不如直接用这种,老师自己用铁笔写在蜡纸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印什么印什么。
柏广彬见艾阳懒洋洋的不理他,紧走几步,“怎么了?才来两天就觉得课程枯燥了?不想上了?”
艾阳举起手里的课本,想给柏广彬一下,没舍得,万一上头的字儿被打花了可怎么办?“你哪儿来那么多话?”
她抬头看见从车里下来的容重言,“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诶,捎我一程嘛,”柏广彬紧追在艾阳后头,“你的车呢,我见你中午是自己来的。”
“中午司机送的我,下午重言接我,”艾阳一拉容重言,“上车,赶紧走,别带这个大灯泡。”
“怎么了?”容重言从后视镜里看着在车后跳脚的柏广彬,“他又得罪你了?”
艾阳舒服的吁了口气,“也不是,下午见了他一下午了,难道晚上吃饭还带着他?我现在根本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见,他怎么就不像个带兵打仗的,话忒多!”
容重言哈哈大笑,“那是他把你当自己人了,要是在外人跟前,那小子也挺会装的,冷着个脸,问十句他答一句就不错了。”
艾阳扁扁嘴,想像不来柏广彬还有这样的时候,就听容重言道,“柏司令要亲自跟你过两招,你需要准备准备吗?”
“不需要,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看来容重言也知道了,艾阳歪头看着他,“真的,可能在你们眼里,他是松沪军的司令,沪市的王,但是,前一任去哪儿了?”
容重言不说话了,对艾阳这样的人来说,什么帝王将相,跟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尤其是她提到尹洋,尹洋的死,跟她也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想想小幡夫人的死法,如果艾阳不想让柏广立活着,是不是他活下来的希望就不会太大?
“小艾,但现在他是驻沪总司令,跟我跟许多有识之士有一样的理想,”容重言斟酌着用词。
艾阳明白容重言的意思,“放心吧,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我也只希望你一个人知道,你看看我在别人跟前有什么不妥当的?这点儿演技我还是有的。”
……
不但柏广彬,连彭建志都把艾阳的情况跟他详细汇报了,有这样强悍的能力,不论是男是女,柏广立都会慎重对待的。
容重言看着操场上的武官,饶是见惯了风浪,还是有些懵,“柏司令,这是……”
柏广立一笑,“今天是咱们自己人切磋,我没叫下头的人来,”他一指熊以民江力仁几个,“这些都是我的老兄弟,一个个都是枪淋弹雨里过来的,”
他又一指自己的警卫营长钱槐,“我听广彬说了,李小姐用的都是近身杀人的功夫,既是这样,咱们就动点儿真格的,怎么样,李小姐?”
艾阳点点头,她对柏广立的安排挺满意的,全力迎敌,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好的,不论对手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熊以民听说艾阳要跟军部的人比武的时候,都没告诉自己老婆,因为太惊悚了,那么个瘦瘦小小,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女人,心机足正常,但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就太匪夷所思了,而且柏广立的意思,还有可能让她当松沪军的教官,这就是军国大事了。
“报告,那个,”熊以民来时就跟老莫他们商量好了,这次就他来打第一轮,赢了的话,柏广立就不用再麻烦了,要是输了,反正这几个人里,他的水平是最差的,只当替柏广立试试艾阳的深浅了。
见熊以民出列,艾阳就知道他是准备第一个下场了,等听完他的要求,柏广立回头看着艾阳,“李小姐觉得如何?是我请李小姐来的,结果还弄了这么大个阵仗,但并没有欺负李小姐的意思,只是广彬说你的拳法能够在全军推广是最好的,所以我才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李小姐可以根据自己的体力,来挑选对手,当然,只跟我一个人比也行的。”
艾阳一笑,“熊处长都出来了,我怎么能叫他失望,就当是热身了,”她走到场子中间,“熊处长,我这个人实战经验不足,有时候不太能控制力度,要是伤着您了,还请多多包涵。”
伤着自己?熊以民根本不信,他知道他的水平比不上柏广彬,但柏广彬是受过伤的人,虽然已经去了飞行学校,不代表他已经彻底恢复了,没准儿输给艾阳就是因为这个,结果这人不思己过,反而在柏广立跟前过分夸大艾阳的实力,推广全军,那艾阳成什么了?
话本里的写的:八十万禁军总教头?
“好说好说,也请李小姐手下留情,”熊以民哈哈一笑,他也是个野路子,从底层的小兵一路打拼到今天,会的都是杀人的功夫,他已经做好了不跟艾阳纠缠的准备,最好能一招制敌,让这小丫头心服口服。
熊以民的表情艾阳看在眼里,她也没什么可生气的,“请吧。”
……
熊以民还没有准备好,艾阳的拳头已经到了,他下意识的闪身躲避,可是胳膊却已经被艾阳牢牢的抓在手中,熊以民一弯腰,下盘使力,准备以自己的力量摆脱艾阳的桎梏,可没等他用上力气呢,腹部已经挨一拳,而艾阳的另一拳也紧跟着砸在他的咽喉处,熊以民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断气,当他重重的倒在地上时,身上的痛感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他知道,如果最后一拳艾阳用尽全力,他的脖子一定会断了,明年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熊处长没事吧?”艾阳没再下狠手,而是弯腰向他伸出手,要拉他起来,“承让。”
熊以民忍着腹部跟咽喉处的剧痛,他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连“没事”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挣扎着想起身,却正遇到艾阳清凌凌的目光,她好像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小心思,熊以民陡然想起,何太太回来时跟他说的话,何太太说她在敲打她,警告她,让她不要到处打听消息。
当时熊以民是不屑的,容重言再有钱又如何?还能硬得过他们手里的枪吗?还有艾阳,敢敲打他太太,仗的还不是容重言的势?
可现在,被她这么冷冷的盯着,熊以民后背发凉,刚才任何一拳,她都可以要了他的命的,更别说老婆曾经告诉过他,艾阳的枪法也是极好的,他惊恐的转过头去看正含笑看着他们的容重言,这家伙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女人?
见熊以民实在是起不来,艾阳不好意思地冲场外的柏广立笑笑,“你们来人把扶一下熊处长吧,可能是我的手太重了,”熊以民也菜了点儿。
柏广立看着艾阳三招摞到熊以民,还打的他根本起不了身,艾阳的打法果然像柏广彬说的那样,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一拳下腹一拳咽喉,根本不留一点儿余地,他招手叫人将熊以民搀下去,自己走到场中,“李小姐果然好功夫啊。”
艾阳微微一笑,“柏司令过奖了,我也是跟柏中校打过之后,才知道自己学的招式还有些看头。”
彭建志没想到柏广立直接下场,忙走到场中,冲柏广立小声道,“李小姐的拳法极杂,而且出手从无顾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