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许久不作答,夏太后面色有些不好看,“怎么?尚书令嫌弃位分过低了?”
“臣并无此意,只是臣是王上亲命的尚书令,未曾秉明王上擅离职守,恐怕有违大秦律令。”
“原是如此,此事你不必担心,哀家会向王上说明的。”
我正在思考脱身之计,就见一个宫婢疾步进来,“太后,王上来了。”
夏太后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下,调侃道,“王上倒是来的快,是怕哀家欺负了你不成?”
“自是因为想念太后才过来的。”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熟悉的挺拔身影正好进殿。
他的目光与我相碰,停留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上前。
“参见王上。”
众人纷纷伏身行礼。
“祖母。”
夏太后笑道,“王上来了,快坐。”
嬴政侧头看了我一眼,“今日陆卿在廷上所提的造纸之术,寡人本想私下再同你商议一番,如何令其代替章奏竹简,推行至各郡县。不想竟让祖母抢先一步。”
“政儿是怪罪祖母与你抢人了?”夏太后佯嗔道,“若非将她唤来,你可还记得来看看祖母?不过你来得正好,祖母知道,政儿年少幕艾,喜欢窈窕淑女,这是好事。只是我大秦王上,既有中意的娘子,自然是要给人家名分的。祖母替你将她纳入宫中,日后也可名正言顺地在王上身边服侍。”
嬴政沉默了一下,与我对视了一眼,我对他暗暗使眼色。
“寡人知道,多谢祖母提醒。只是现下尚书官署中还有些事需要尚书令处理,陆卿,你先去处理公事,莫要耽误了。”
“诺。太后、王上,臣告退。”我马上顺驴下坡请辞。
出了宫殿,我站在台阶下面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嬴政也走了出来。
“王上,太后那里没有生气吧?”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无妨,回去吧。”
跟着他一起上了辇车,我想了想开口道,“王上,关于造纸之术,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接着说。
“当今天下诸国,识字断文之人大多为贵族官吏,究其缘由,不过是因为书简难得,而且也无人教习。秦国以法治民,然而民不识字,虽有官吏宣读,多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极易在无意识中触犯秦律,导致如今刑徒众多。秦人世代生于此,或者还可忍耐一二,但如今大秦东进,新郡中皆为六国之民,民众愚昧无知,便会以为秦律严苛,心生不满。长此以往恐会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