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收了笑容,随意坐了下来,“你本来就身子亏,这些日子还没日没夜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惊奇地看她,“所以这真是滋补的药?夫人如今也会关心为夫了?”
娇娘冷笑了一声,“我是怕你死了,连累到我!”
我笑着将药一饮而尽,被苦得差点落泪,“这药怎么这么苦!”
“相邦大人不怕累想来也不怕苦,所以就没有给你加甘草。”娇娘阴阳怪气道,“过来,我给你把个脉。”
好家伙,架子这么大的医生在这时代我还是第一次见。我非常明智地乖巧过去坐到她面前,把手伸给她。
一边拿起水漱了漱口,才将苦味压下去些。
“你别动!”
我立刻放下杯子做雕塑状。
娇娘表情渐渐纠结起来,纠结中透着几许迷惑,“你这脉象…”
我心里一紧,“该不会又怀孕了吧?”
明明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千防万防都没防住?
她嗤笑一声,“你想的都是这档子事么?”
那不是因为你支支吾吾的么!我在心里默默反驳。
嘲笑完她才正色道,“我学过一些占卜之术,你这脉象,再加上你这面相,很是奇怪。”
“如何奇怪?”
她收回手摇头,“我不清楚,你得找阴阳家的人看一看,或者……鬼谷子老先生应该能看出什么。”
我笑了笑,想起尉缭的话,兴许是因为我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所以面相不同吧。
“前些日子,鬼谷传人给我相过一面。”
娇娘难得没有开嘲讽,认真问道,“如何?”
我笑了笑,“说我命格非凡,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娇娘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站起身拂袖就走。
秦始皇十六年夏,震后瘟疫随着炎夏的到来彻底消失,因为应对得当,伤亡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也没有蔓延至其他郡县。
而新律、度量衡、文字也都稳步推行。因为新律有九章,渐渐的便被称之为“新律九章”或者“九章律”。
南征大军亦传来喜讯,首战大捷,连克东瓯、闽越。一扫六国的虎狼秦军,面对百越各部亦是有睥睨之势。
张良自邯郸归来,我在府中为他设宴接风。一个月前我让萧何又组织了一次考试,这一次应试的人比上次更多,于是现在府内的门客达到了近千之数,相当热闹,甚至有几分当年文信侯吕不韦时的繁盛了。
我坐在主座上看下面推杯换盏,应付着一波波来敬酒的人,杯中换成了水,倒也不怕喝醉失态。只是此情此景令我想起很多人,信陵君、吕不韦还有战国各种昙花一现的人,如今都变成了坟冢。
宴会的另一位主角却似乎和我一样心不在焉,张良坐在我左下首的位置,擎着酒杯应付来道贺的众门客,只是偶尔闲下来时,他望着场中的目光充满追思。
追思?当年的韩相府邸想必也是这般热闹吧。
我心里叹了口气,举杯道,“先生,如今我府上还缺一位家宰,不知可愿屈尊?”
张良神态自然地跟着举杯,仿佛他刚刚根本没有出神。
“相邦大人抬爱,良愿效劳。”
沉稳了很多,初见时出言不逊的少年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两场考试下来,我这相府的入府考试也算是天下皆知了,也许时机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