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的一样,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了吧?”
“不,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利维坦沉吟片刻,“你应该知道的吧?每当候选者获得一块新的领地之后,尤其是在同领地深度融合以后,需要的魔力就会增加一倍。
——简单来说,他们必须不断入侵新的领地,找到新的魔力井,才不至于直接把刚到手的领地榨干,或者被魔力的饥渴给逼疯,”
“……”
“后悔了?你以为这是靠阻拦她接触魔力井就能做到的吗?”利维坦微嘲,“只要拥有了领地,就必须背负着不断寻找并掠夺下一块领地的任务——直到胜利,或者死亡。”
……
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她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坠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就像是突然从高空落入水中,耳内灌满了鼓噪的声音。
周围的冷得像是荒漠。
身体仿佛由内而外燃烧开来,干得像是一把枯萎的水草,急需水分,大量的水分。
好渴。
她想。
隐隐约约地,似乎有无数的手在拉扯着她,缠上她的每一丝神经,蛊惑着她,传递过来无数的声音。
“饿了饿了饿了饿了……”
“好想吃呀,就一口也好……”
“带我们去吧,我们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那细小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又隐约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要吃什么呢?
她潜意识地明白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还有要去哪儿呢?
她只觉得一片迷茫。
“那里……就是那里呀……”细小的声音说,“你看得到的呀。”
“往前一点,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了……”
她努力地瞪大“眼睛”,胡乱地朝着黑暗的边缘试探,使劲地向前伸展,慢慢地,她就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不再那么冷,反而带上了温暖潮湿的感觉。
她甚至能够看到光。
起初只是零星的一些,就像是飘过的星火,碰到的瞬间立刻就熄灭了。
她像是受到指引一般慢慢地往前走着,走着,然后就看到了光。
无数星星点点的、淡蓝色的荧光就像是夏夜中的萤火聚成的花朵,在黑暗的荒野上次第盛开。她甚至能够看到它们的根须——细细地交织在一起,深深根植于黑暗的土地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吃啊……吃吧……”
那些声音同她的神经融合在一起,窃窃低语着。
“多香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蛊惑了的缘故,她觉得自己好像确实闻到了香味,淡淡的,就像是青草揉碎时特有的清气。
她还在犹豫,那些细小的“神经”却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了上去。
无数半透明的触须如同飞箭一般冲着那些淡蓝色的花奔去。
她下意识地感到不对,却已来不及制止。
在受到攻击的刹那,那些花突然合上,死死地咬住了那些半透明的触须。
如果说十指被扎足以让人痛不欲生,那么,这一瞬间传来的痛苦就像是灵魂被无数根钢针贯穿。
“——”
她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地后撤,扯断无数触须。
身体里像是有血液一般温热的东西从伤口流逝,带来火辣辣的,如同灼烧一般的疼痛。
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一般:属于理智的部分被直接排斥出去,而某种并不熟悉的盛怒紧紧攫取住身体的控制权。
“悖逆者。”
她听到自己吐出冰冷的字眼,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出自陌生人之口,落地之时震动如惊雷,引得那一片又一片的蓝花颤抖不已。
“屈服于我的意志吧。”
……
隔岸的灰血森林边站了不少逃难出来的生物。
欧若博司刚刚从饱餐的美梦中醒来,便看到了那如发疯般的触须,当即背起乌拉拉,同娜迦侍卫们一同狂奔而出——深渊生物对于危险总是天生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