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地,那冰凉的、轻柔的感觉再度覆盖了他,将那样的痛苦一点一点地消除抚慰下去。
“嘘……冷静,不要让那些脏东西污染了你……”
她在他耳边说着话,声音像是最柔软的羽毛。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了她,正视着她的眼:“是你。”
对于他近乎粗暴的推开,她一点也没着恼,反倒是回望他的眼,笑意盈盈:“你终于想起来了。”
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抿紧了唇。
“你不高兴吗?”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愿望,她笑得更加开心了,用近乎诱哄的语气,劝他吐出心底最深处的毒,“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来,告诉我吧。”
“我非常讨厌你。”他说。
“这很自然,”她说,“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的。”他说。
“这我知道,”她点头,“那本来就是圣者——你的导师给你的吧。”
“我要杀死你,”他说。
“没问题,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她说,“我还欠着你两刀呢——你有两次机会,可以让我感受痛苦,看看能不能让我去死。”
“……”
“所以来呗,”她又笑眯眯地靠近了他,环抱住了他,就像是从前那样,“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看他僵着没动,她将脑袋悄然靠近了他的胸膛:“动手很难么?”
他没有说话,可那胸膛分明起伏得厉害。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向这由她一手创造而出、每一分曲线都再熟悉不过的存在,然后慢吞吞地开了口:“其实一点也不难的,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她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抓住他的手,径直没入胸膛。
他还来不及惊呼,就已经哑然无声。
等反应过来一点,立刻抽出了手。
他是想发怒的。
林想。
但是显然这怒气很短,马上就成了恐慌。
真好,林想笑,他终于又生气,然后又难过了,大概还害怕了,很害怕很担心。
他果然已经活过来了。
“别怕,”她说,“看准位置捅下去就对了——反正有一就有二。”
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再度抓起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了下去。
“第二下。”
“你在做什么?!”
“还债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你没感觉到什么吗?”
他当然感觉到了。
手没入胸膛,就像是没入一团泥巴,或者说更松软一些,像是一捧沙子。
毫无生机。
“你是在戏弄我吗?”
这次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嘴唇紧抿,眼睛黑沉沉的,看起来像有截未开光的铁。
“不。”她笑了,在他不相信的眼神中,“其实挺疼的,真的。”
他微微地捏紧了手,想要抽出,可刚一动作,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从胸口的那个空洞开始,沙子汩汩不断地流出,就像是白色的、干燥的血一样,怎么堵也堵不住。
在他有进一步行动之前,她却再度抱紧了他,力量大得惊人,让他完全不能动弹。
“别怕,”她再度安慰,“不过灵魂的损伤是真的疼——嘘,让我赶紧说完。”
“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流逝,可声音轻快,丝毫也听不出受伤的意思:“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想,我俩之间能有什么事呢?为什么不心平气和坐下来砍对方一刀呢?”
“……”
“欠你两刀,还了就是。”
“没有好好道别,我就重新来找你——其实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
“所以你看我都这么认真了,也和我说点真话怎么样?我们好不容易才再见。”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