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刘建河真把刀给扔了,叶真拔腿就跑,到了露台门口,发现竟然打不开门。
刘建河追上叶真,勒住她脖子,不知道他吸的哪号毒品,力气巨大,把叶真勒得翻白眼。刘建河拖着叶真到了露台边缘,几次不能把她放在栏杆上,就夹着孟芊那样夹着她往栏杆上爬。叶真竟然被他给拖上去了。
那露台栏杆并不是只有一根,是四五根焊在一起,但也就二十厘米宽,下面一片乌黑麻漆,是七层楼的高度。叶真紧紧抓着身下的栏杆,刘建河好像累了,趴在叶真身上,叶真听到他喃喃自语神仙来接他了,拼命把藏在手心里的针扎进刘建河脖子里,没想到刘建河根本不惧疼痛,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梦幻的表情,抱住叶真就往外翻……
“砰——”的一声枪响,叶真和刘建河一块掉了下去。
很短的时间内,下面传来一声闷响。
“叶真——”周辰发出一声惨叫,宫锦天、傅深时、孟萧都往露台边缘冲,却被赶来支援的特警拦住。
魏重洲放下枪,他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露台边缘。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魏重洲加快了速度,他趴在露台上往下一看。
“拉我上去……”
露台下方猛然伸出一只手,白的在夜里发光。
露台下面的六楼、五楼,一列下去都有一个小小的挑台,是预留出来放空调的。叶真正好掉在六楼的挑台上,一平米也没有的挑台救了叶真的命。
魏重洲要下去拉叶真,被顾清韵拦住:“不从这里,从六楼。”
前来支援的特警兵分两路,一路下去解救叶真,一路下去查看刘建河的尸身,拉出警戒线。
被全副武装的特警带上去的时候,叶真往下看去,模糊能看到地上有一团东西。虽然看不清,刘建河掉下去那一瞬的表情却回荡在她脑子里。幸亏她没有放弃扎他,也……多亏魏重洲那一枪。脑中画面陡然破碎,变成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双冷漠的眼睛,那样剧烈的挣扎中,他竟然毫不迟疑的开枪,她的命在他眼里算什么?
“叶真!”张琳的喊声陡然打断了叶真的思绪,“你脸怎么这么白?你的脸好白……”
张琳在哭,明显是吓着了,无论是孟芊还是叶真都让她感觉像是在做噩梦。
唐心摸到叶真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转了一圈找到一条毯子把叶真包起来,包的时候发现叶真左腿膝盖全是血。
因为人救上来了,特警才允许几个人接近叶真,听到唐心的惊呼,立即有一位女警上前查看叶真的伤势。
无论是唐心给叶真裹毯子,还是女警检查她的伤势,叶真都一动不动。
顾清韵发现了叶真的呆滞,这种情况不意外,毕竟刚逃过一死,不是谁都有勇气直面死亡。
“好像伤的有些严重,你们稍等一下。”顾清韵交待唐心,然后去向魏重洲汇报,不知道接孟芊的那辆救护车走了没有,没有带上叶真一起走。
“你留下处理,我送她去医院。”魏重洲道。
顾清韵吃了一惊:“魏队,刘建河的尸体还在下面。”许多工作都需要魏重洲,今天完全是突发事件,根本没打算现在动手,刘建河一死,这条线算是断了,前面几个月的工作全白做了。按照以往,魏重洲不说暴跳如雷也会让人压抑到想死,怎么会闲心去送一个……受害者去医院?
然而魏重洲不但毫无触动,反而厉声道:“怎么,你处理不了?”
“是。”顾清韵哪敢触虎须,她当然处理的了。
魏重洲不再言语,顺着楼梯下楼去找叶真。
那边特警已经接到指示,给叶真开了条路。因为今天晚上来的宾客不少,这件事已经引发关注,甚至有记者溜了进来。
叶真到了楼下,并没有看到救护车。
“我送你去医院。”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叶真转身,看见魏重洲和赵建凯一前一后走过来,她手心愈发冰冷。
魏重洲很远就看见她站在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唯独那一张脸,白得像一只灯笼。近了才看出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里像融了黑夜,黑沉沉地注视着他,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不用。”
一直没有出声的叶真突然出声,让陪同她的唐心吃了一惊。
魏重洲眸光跳动,他再次从叶真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情绪,她好像很抗拒他。
厌恶么?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
吃撑了也轮不到你,干看着!
一时寂静,无论是唐心还是赵建凯都感觉叶真对魏重洲浓浓的抵触或者说厌恶。
“警官,我们可以自己去。”唐心小心地道。
唐心家世优渥,见多识广,就算魏重洲没穿警服,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厚重肃穆的气势,这种气势唐心在同龄人身上从未见过,只在父辈或者长辈身上见过,但那些人无不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加上魏重洲轻易调来特警,更让唐心察觉到他不是普通人,故而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
赵建凯蹙眉,其实叶真作为意外卷入此案的受害者,可以自行处理的话最好,减轻了局里的负担。魏重洲本没必要承担责任,而且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孰料……
“你作为目击证人,还需要录口供,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魏重洲上前一步亮出证件,双目逼视叶真。
“是这样啊……”听魏重洲的意思是怕有人再度对叶真下手,唐心自觉让了步。
叶真垂下眼睛,她眼睛轮廓极美,垂下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谢幕,那些让人心烦的厌恶忽然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叶真顺从地跟在魏重洲后面,赵建凯见状忙拉开车门,他以为魏重洲要亲自开车的,没想到他径直坐进了后排,赵建凯只好换到了驾驶位上。
赵建凯有些担心魏重洲会开始喋喋不休的审问,这算是他的职业病,但诡异的是他什么也没听见。以狂轰滥炸审讯出名的魏重洲安静如鸡,实在太不像平时的他了,甚至他还听见魏重洲问了一句“你腿怎么样了”?
虽然是在自己熟悉的车子上,魏重洲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时飘进他鼻子里,引得他余光向一旁扫去,发觉她痛苦的靠在椅背上,不觉问了出来,半响却没有回答。
魏重洲不由转头,发现叶真闭着眼睛。
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