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鞭很快便落下,打在身上,痛到骨子里,且疼痛久久不散,可以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被抽得爆流,似乎每一鞭都犹如无数利刃割在身上,插入骨头里。很快全身都被鲜血浸湿。
只落了三鞭,她便七荤八素,快没了意识。
负责行刑的弟子却一点也不看她是掌门之女的面子,一桶冰水泼下,教她又恢复了意识。
再三鞭落下,她痛得快窒息,再闭不上眼睛,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想哭又哭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来,只有大口喘息着,祈求快点结束。
最后三鞭落下。她已然痛得麻木,随着身上的绳子被解开,腿一软,跪在了血泊里。
江慕终于现身,飞快来到梧天台,将血泊中的小人抱起。
三千白芷看着江慕铁青的脸庞,笑了笑,有气无力道:“师父,你终于来了。请替我转告掌门父亲,下次他要是想杀了我,就直接动手,莫再如此拐弯抹角!我不怕他了,一点都不怕他了!”
江慕晓得她这是痛得脑子已经开始混乱,如喝醉酒般开始胡话,抱着她一边飞向紫华殿一边道:“他不会杀你,我也不会让他杀你。是我无能,没能帮你躲过今日的惩罚。”
他昨晚本想趁夜将她从天牢中救出,带着她远走高飞,不想早早便被掌门察觉。掌门以她的性命为要挟,将他困在了紫华殿。不仅如此,掌门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梧天台看罚,以防有人暗中施法助她度刑。
掌门如此严厉,自是为她好,毕竟,谁都不希望她再步前世的后尘。
如若严厉的管教真能帮她收敛心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回到紫华殿后,江慕立刻施法为三千白芷疗伤,减轻其痛苦。
三千白芷早已筋疲力竭,在身体上的痛苦削弱后,便沉沉睡去。
大约傍晚时分,三千白芷方从昏昏沉沉中苏醒。此时,她身上受罚的伤已经痊愈,衣服上的血迹也都干涸。
床头放着新做好的众生门道服。
她便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勉强换了衣服。
道服尺寸正合她的身高,显然为她所做。衣服下竟还放着一条写着众生二字的抹额。
抹额是众生门尊贵弟子的象征,只有如大师兄奈何清绝那样上上等的弟子才有资格佩戴。
三千白芷看着抹额愣了愣。
江慕似乎预料到了她这时候会醒,端着热腾腾的粥和糕点推门而入,见她正站在镜子前整理抹额,笑道:“这道服和抹额果然都十分适合你。”
三千白芷闻言脸上红了一红,一把将抹额扯下,道:“我还是不习惯戴抹额,像戴孝似的。”
江慕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可别让掌门听见了,不然小心又要受罚。”
三千白芷不由打了个颤,乖乖把抹额戴好。
两人便一起坐下吃晚膳。
江慕道:“明日便要举办拜师大典,你今晚要早些睡。”
三千白芷道:“不过拜师而已。我与你磕几个头不就成了,举办什么大典。”
江慕道:“我大小也是众生门的长老,平生就收你这么一个弟子,将来便是要将长老之位传于你的,自然这收徒仪式要隆重些。更何况,你是掌门的女儿,岂能拜师拜得人不知鬼不觉?”
三千白芷咕哝道:“我才不要当什么长老呢。”
江慕乐道:“不当长老,你还想当掌门不成?”
三千白芷一怔,埋头吃饭。
这晚,三千白芷并没有听江慕的话早睡,而是偷偷溜到了奈何洞天门前,想去书库查找有关自己前世的事。
奈何洞天不比其他长老的宫殿森严,门前并没有弟子看着,门内弟子也十分少。只要她小心些,到书库并不成问题。
正当她准备踏入门中时,忽然一把扇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慕站在她身后道:“这么晚不睡,跑来这里做什么?”
三千白芷转身看着江慕,索性与他说了实话,“我想知道有关我前世的事。我晓得你们都不愿与我说,只好自己去查。”
江慕神色僵住,道:“所以你想去书库查?”
三千白芷点头,“没错。”
江慕却笑了笑,无奈道:“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便也不再瞒你了。你随我回去,我慢慢与你说。”
三千白芷却后退道:“我知道师父向来擅长编故事。只是这次,我不想再听故事,我想知道真相,所以请恕我这次不能只听师父说。”
江慕合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缓缓道:“千水轻陌,是魔教噬心教初代教主的名讳。”
“什么?”三千白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慕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因为掌门不想看到有关你前世的事迹,所以书库中所有记载你前世之事的书籍,都被掌门烧了个干净。你即便去了书库,也查不到什么,倒不如去噬心教查,那里才有更多关于你的记载。”
三千白芷彻底愣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师父说的话这么荒唐却如此真实。
噬心教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她,噬心教教主君莫修对她态度神秘莫测,掌门父亲那么憎恶她,她前世的坐骑说曾被她赶出葬天山。无一不说明她与噬心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慕道:“现在可以与我回去了吗?”
三千白芷木讷地点了点头。
刚回到紫华殿,三千白芷便迫不及待与江慕道:“师父,我想去一趟葬天山。您可否带我去?”
江慕怔怔看着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前世的她正在慢慢与他疏远的身影,悄悄握紧了拳头,合眼道:“你若执意去查前世之事,我便不能再收你为徒了。我与噬心教,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