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语淡淡道:“可以。”
祝棠紧张地揪了揪衣角,正要继续打字,就听周厌语不冷不淡又说了一句话。
“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们俩去了角落那个位置坐下,那边人少,谈话也方便。
周厌语说:“为什么来找我?”
祝棠打字:“我之前在你们学校贴吧看到一些帖子,他们说你和谢酌是兄妹,也有说你们是男女朋友,我感觉你们关系应该很好,也打听到了你喜欢来这间咖啡店……”
周厌语沉默了一下,倒没否认,开门见山道:“你第一次来l市那天,对谢酌做了什么?”
祝棠愣了愣,看清她眼底的冷漠,缩了缩脑袋:“我……去敲了他家的门。”
周厌语蹙眉:“只是敲了他家的门?”
只是敲个门而已,为什么谢酌那天那么暴躁?
祝棠解释:“我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去他家,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敲门的。”
周厌语看完之后,眉心蹙得更紧。
祝棠继续低着头打字,周厌语安安静静等着。
不多久,祝棠的解释就出现了:“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谢酌以前对我很好,我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所以平时不怎么说话,在学校经常被人嘲笑是哑巴,还被人欺负过,谢酌帮了我好几次,他人特别好。”
周厌语指尖点在桌子上。
这倒是不意外。
祝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抱歉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原因。”
周厌语点头。
祝棠:“我是开学才知道他转学的,庄闻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谢酌已经转学到l市来了,而且还是因为我们家那些事。”
他神色怏怏,看起来十分难过后悔。
周厌语突然就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她打断道:“那个纹身,你知道怎么回事?”
她没直接说谢酌肩胛骨上的伤疤,只提了纹身,她怕那块伤疤没多少人知道,如果直白说出来,反而还暴露了谢酌的秘密,单提纹身,对方不一定知道什么意思。
上次谢酌说纹身和祝棠有一点点的关系,她一直记在心里。
祝棠大约没想到她居然连纹身都知道,震惊了一会儿,写道:“你……也知道那块疤?”
周厌语倏地绷紧了后背。
祝棠果然和那块疤相关甚大。
她紧了紧腮帮,咬着字音,说:“我看见过,那块疤,还有那个纹身,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棠心里觉得,既然谢酌连纹身的事儿都愿意告诉这个女生,说明他们关系确实不一般。
他搓了搓手指,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的难过。
“我们学校附近有个纹身店,很出名。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经过那儿,庄闻说想去纹个身,我说纹身很疼。我妈妈身上就有个纹身,她经常告诫我不许纹身,纹身很疼。那天庄闻说要纹身的时候我也没多想,就说我妈妈告诉过我纹身特别疼。庄闻后来就打消了纹身的想法,顺口问我妈妈纹的什么,我就告诉他了。”
“是半只黑色的蝴蝶。”
“谢酌当时就停了下来,问了我几个关于那半只蝴蝶的事,我知道的就全告诉他了。”
“之后他就去纹身店纹了一整只黑色的蝴蝶。庄闻说谢酌每年暑假都会被送去特种部队训练,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去。所以庄闻以前暑假都联系不到谢酌。”
“但那年的暑假,谢酌回来了。我和庄闻在街上碰见他,他穿的白衬衫,半边衣服都是血,我和庄闻快吓疯了,但是谢酌一点表情都没有,脸色特别白,走路还有些晃。”
“我想送他去医院,他却冷冰冰地看着我,挥开了我胳膊,还让我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庄闻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关于纹身的事,差不多就这些,祝棠手指有些酸,却还是急着问:“能说的就这些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厌语脸色有点白,眼珠子漆黑,深深定在他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一瞬间回想起谢酌浑身是血、失魂落魄走在街上的那一天。
他浑身冰冷。
“问吧。”周厌语忽然笑了,“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的决定了。”
祝棠懵了。
“虽然这其中的事,听起来,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我男朋友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你一句话就被烫了一块伤疤——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他那块伤疤是谁烫出来的吧?”
祝棠的确不知道。
周厌语嗤笑,桌子底下的手指却攥得死紧:“你也不需要知道了。我这个人有点不讲道理,还很认亲不认理,就算说到理,你也不见得有理,你明知道谢酌非常不想看见你,偏偏还要从n市跑到l市来见他,还要跑到他家里找他。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关心他,还只是单纯地想恶心他。”
祝棠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张开了口,音色尖锐:“我、我没、有。”
周厌语被他的声音敲了一下,那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语短暂地停止,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理智。
她沉默了一下,揉揉额角,垂下了眼睫,声音有些轻:“抱歉,有点失去理智了。”
祝棠小心翼翼抱着手机:“你还好吗?”
周厌语闭起眼,不苟言笑:“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