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佬是在激活什么变态系统吗?
但陆昀修站在江绵背后,完全看不到他心中温顺可爱的江绵此刻是什么神情。
他好似刚刚出障,但对方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忆犹新。
江绵眉眼从激进逐渐平顺下来,并且平顺的几乎诡异。
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捋清楚了这一场乌龙事件,他不仅自己乌龙,还在来找他的陆昀修面前乌龙了个痛快,让陆昀修不仅看见他在装神弄鬼,还被陌生人戏耍了进去。
想着想着,他眼尾都起了一层笑,嘴角也微微弯起。
但徐独分明在那双瞳孔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的厉意。
粗粝的格格不入的白色长袍亲吻着少年的脚尖,大大的兜帽将他的肩膀以上罩了起来,江绵手指神经质的动了一下。
徐独在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在世间还能看见白袍玄师的时代。
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来南城难道是来找死的吗?!
离谱!
门大开着,方才萦绕在周身的牢笼感貌似褪去了,徐独看准机会,就朝门板冲去。
陆昀修担心徐独撞上江绵,将他往侧面拉了一个踉跄。
与江绵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徐独清晰可见的听见了一声叹息。
犹如慢动作一样的镜头在眼中播放,徐独的瞳孔逐渐扩大,颈部往下三寸处突然罩上了一只瘦白的手掌。
他看着门板离他越来越近又瞬间越来越远,江绵一手拿着鬼面具,一只手将邪崇猛地灌了回去。
一举一动,熟练的仿佛是演练了千百遍的动作,与他瘦弱的身形完全不符!
方才藏身的柜子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笑话他的人自己撞在了柜子里面。江绵兢兢业业的将鬼面具重新戴上,抬脚走过去蹲下,看着被飞扣在柜子中的邪物。
江绵怜悯的摇了摇头:啧,唉
徐独浑身剧痛,不是被蛮横暴力的痛,而是这一下仿佛将他的神魂冲散成了一团。
尤其是那声诡异的叹息,让他难以自抑的抖动了起来。
白色的兜帽,凶恶的面具,倒映在他的瞳孔深处。就算眼前的不是白袍玄师,也够徐独印象深刻的记一辈子。
踢馆踢到铁板,还他妈是双层加厚的。
同行?江绵问。
徐独说不出话。
江绵仿若自嘲的笑了笑:也怪我,对找人苟命这件事执念太深,被人一抓一个准,你看看,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找死呢?
徐独看了一眼江绵背后,竭力控制住喘气音:他不知道你是鬼?
江绵突然笑了一声:拜你所赐,他可能马上就要知道了。
毕竟他这副营养不良的短命鬼模样,怎么说都不会将一个壮他一圈的男人灌飞出去。
以陆昀修的智商,此刻还能任由他动作,一定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反正不会再猜他是人。
唉,江绵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失策。
本来想挑一个美好的下午,给陆昀修在饭桌上好好交代一下呢。
出障入障,一念之间。徐独的障还不能控制他这么久。
江绵微微歪了歪脑袋,我怎么就入了自己的障呢?
徐独愣住: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会有鬼怪能在一瞬间就复刻别人的障术
这不可能!
江绵看着徐独,垂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拿了上来。
他弯着眉眼温柔一笑,下一刻,双手毫无预兆拍和在一起啪。
柜中猛地传来一道尖利的叫声,江绵心中窝火反而表情平静,觉得自己多少失了些准头,不过就算搞不死这个戏弄他的人,半死不残的成效还是有的。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陆昀修一定在看着他。
看着这在他二十多年人生中都没有亲眼目睹过的,惊世骇俗的一切。
这可怎么办呢?
玩家没找到,反倒自己的马甲掉了个痛快。
江绵抬手关住柜门,转身,将白袍侧影对准了行刑者。
鬼面具狰狞可怕,但面具下的眼睛却清澈无比,仿佛里面住了一个漂亮纯善的灵魂。
江绵懒得再走路,经历了一场骗局心情也不太美妙,索性借着拖地白袍的掩饰,稍稍飘离了地面。
他靠近陆昀修,看了他一眼,对方手上还拿着刚才保护他的伞。
陆昀修的眼神自始至终的都跟着他。
江绵:好笑吗?
陆昀修没说话。
江绵:怕吗?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兀自低笑了一声:算了,不问了。
陆昀修怎么会有害怕这种情绪呢?陆昀修可是真正的鬼见愁,谁都奈何不了他。江绵不想再去看对方的神色,好像不看就可以逃避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全身心的情愫波动居然系在一只鬼身上,就连他都感觉到有些荒谬,更何况陆昀修。
他本来
本来是想好好给他说的,也小心试探靠近过。
身份迟早都会掉,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陆昀修总有一天会知道,只不过当下尤其意外狼狈罢了。
鬼屋正是营业的黄金时间,方才被封闭的尖叫透过一层层墙体传递过来。
江绵往鬼屋外走,出了后台更衣室,外面是被华丽彩灯照亮了的半个游乐场。
他抬头看了看,身旁跑过小朋友,瞧见他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身后跟随着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绵停下,下一秒肩膀处轻轻搭住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实木色的伞把,认识他之后,陆昀修买了很多这样的伞,因为知道他晒不了太阳。
你刚问我好笑吗,我在想怎么回答你。低沉的声音从背后袭来,行刑者和他保持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现在我告诉你,我觉得不好笑。
自相识以来,陆昀修从始至终都在他背后追着,此时也是这样。
江绵听他接着回答:我也不怕。
气氛沉默了一瞬。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让他对行刑者无法逃离无法忽视。
我是鬼!江绵骤然回头,看清楚,我是鬼,你和一只鬼拍了照片,邀请一只鬼回家,为一只鬼种花开花嘘寒问暖,还跟到了这里!
陆昀修眼睫微动,但目光自始至终的追随着江绵:我知道。
江绵听他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如果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陆昀修收起伞把,站在他半米处:就算你是鬼,也是一只胆小鬼。
江绵抬眼看他。
陆昀修果然是他想象中的淡定:是不是怕我不要你?所以一直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