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古至今的道理都告诉我们:跟妈妈反着干绝对没好下场。
虽然景渊这时还是个中二少年,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半个小时之后已经被揍得痛哭流涕。
曾经他是个王者,直到他妈妈拿出了鞭子。
经过这次江时凝连打再训、再苦口婆心讲道理、流眼泪、最后抱着哄哄等一系列攻势之后,景渊终于毫无还手之力,内疚不已,差点没跪在地上发誓自己不再犯错了。
呵,熟悉初景渊本性的江时凝并不相信这是他最后一次冲动。景渊性格疵瑕必报,忍耐到极限的那一天就会爆发。
不过这一次之后,原本就老成的景渊变得更加成熟内敛,肉眼可见的城府变深起来。
这不是童话世界,一次冲动差点导致坏结局的惊险,足已经让景渊长记性了。他在不断长大,景渊从十六岁开始就拉拢朝中重臣,而江时凝则开始借由自己的地位在后宫组建自己的阵营。
景渊拉拢前朝,她便拉拢家族女眷。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做起来极其困难,必须非常小心,一次被发现,就会有灭顶之灾。也就是从这开始,真正的皇朝斗争才开启帷幕。
有些手段注定肮脏,所以景渊开始有意无意在这一方面回避景轩。他和江时凝都下意识不想让景轩参与这些事情,希望他在一个相较于好的环境长大。
随着时间进行,日子也原来越紧迫,景渊和江时凝之间逐渐像是合伙人,两人一起想方设法除掉皇帝,为前程铺路。
大皇子是不允许久留后宫妃嫔处的,所以时间更加紧迫。景渊开始没有时间陪景轩玩耍,他总是行色匆匆,而江时凝最大的注意力也放在现阶段的目标和手段上,无暇顾及太多。
他们都不让景轩旁听,每一次,景轩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庭院里乱转,无聊地踢着石子,眼巴巴一个人在外面看着里面。
有时景轩独自一人在靶场或者皇子书房中遇到其他兄弟时,有不怀好意的皇子便挑事道,“九弟,看你聪明伶俐的,怎么能混到如此地步,你才是潇妃亲生,有血缘关系,你都争不过老七么,到现在也没让潇妃把他冷处理掉,也真是够无能的。”
这皇子的话深深浅浅都是陷阱,江时凝和初景渊已经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在外时更是互相不言语,不让外人起疑,他怎么能看得出两兄弟谁和母妃关系深近?
景轩地滴水不漏地回敬了过去,那皇子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非再多说一嘴。
“你就逞能吧,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么?”
景轩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聪明,从不在外露出什么马脚。
可是等到一个人时,他也还是郁闷难过,一个人蹲在皇子所旁边的假山池旁看锦鲤。
“母妃到底喜不喜欢我呢?”他小声嘟囔。
景轩身后跟着贴身小太监,名叫小文子,景轩的声音太小了,小文子根本没听见。
“您说什么?”
“我说,这锦鲤可真大。”景轩淡淡说道。
等到人多的时候、景渊回来的时候、在母妃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平静的、阳光的、好孩子的样子,从来不用他们分心去照顾。
有时景渊和江时凝也想安慰他,和他解释。毕竟少年皇子和母妃见面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如果景渊占用了大部分时间,景轩自然就只剩下很少的时间了。
每一次他们想安慰他,景轩都平淡地四两拨千斤地转移了话题,好像一点不介意。
他知道,只有江时凝和景渊成功了,这世界才能容得下他们三人,如果让皇后的太子继位,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时间进展,二十岁的初景渊开始显露出自己狠厉冷酷的性格,和政治天分。他在皇帝面前装透明人,却在暗地里设法用圈套诬陷敌对的二皇子和四皇子,连面都没露,就借由他人的手搞死了他们的前程。
而江时凝升上了贵妃之位,皇帝对她总是比对其他妃子还要信任一些,可能是因为出自于爱,也可能是因为江时凝没有家族背景,她的父亲仅仅是一个小城的知县,多疑的皇帝至少能放心,因为他相信江时凝是真的爱他的,而背后没有利益驱使。
实际上,江时凝的隐藏背景远比皇帝想得多。她虽然不是大家族的人,然而以林卿卿为首的林家,以及其他两个家族的妃子都已经归入她派,早就暗中和家里通过气。而皇帝近些年开始生病,他给了江时凝和皇后同等的权利,江时凝就偷偷把他身边的御医和御厨都逐渐收买、或者换成自己人。
一年后,江时凝和初景渊设计谋终于搞掉他们最大的敌人皇后一派,皇后家族的大臣被确凿的证据指责有欺君之罪,盛怒的皇帝流放了皇后一家,江时凝趁机借此搞掉皇后。
同年,江时凝被升为皇贵妃,也是皇后之下最高的妃位了。
皇帝开始病得更重,他眼里的江时凝一直是完美的,因为江时凝一直用皇帝最想看到样子演给他看,自然符合心意。江时凝熬过了那些可怕的岁月,终于到了一家独大的时候。
江时凝开始给皇帝的饭和水里下类似于毒/品的东西,初灏厉看起来精神比之前好,心情也好,实际上这种毒正在更快速地败坏他的身体。在生病的这种时候,皇帝一心信任江时凝,江时凝便哄他忘记朝事,而初景渊没了皇帝的威胁,更是大肆收买大臣、手握重兵。
其他皇子意识到不对,便想要去找皇帝主持公道,然而皇帝的宫殿被江时凝的人给控制,他们连门都进不去。大皇子们着急了,又要调用自己的兵权,却发现他们手中的那一点小兵卒在初景渊的大军下已经不成气候。
皇子们直接去找景渊,此时此刻,隐忍二十一年的狼王终于露出獠牙,他连杀四个兄弟,已然不惧其他势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剑指皇位。
这场巨大的风波终于让老皇帝知晓江时凝的真面目,两人撕破脸皮,但是皇帝也没有办法,初景渊的大军已经压到城下,就差等着逼他退位了。
两人相互讥讽,倒是比过去那些年表现出来的还要自然一些。
“如果初景渊以为杀了我就能踏踏实实坐上皇位,那他就想错了!”初灏厉冷笑道,“边境大将军是我的人,我早些年便告诉他,除了我的圣旨,只要我的儿子敢夺我的位,他便反!如果我被杀的传闻传到那里,初景渊屁股都没坐热,就得面临边境无人把手、六十万大军逼宫的体会了!”
“那你想怎么办?”江时凝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们会把王位还给你?”
“不,我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几年了。”初灏厉淡淡地说,“我可以立初景渊为太子,让他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躺在床榻上的初灏厉忽然伸过手,紧紧地抓住了江时凝的衣领。江时凝头戴皇贵妃的华贵头饰,她微微弯腰,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要你。”初灏厉说,“我只要你。”
“你疯了。”江时凝皱眉。
初灏厉病态地笑了起来,那张还算英俊的面庞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不爱我,我偏要你陪我下地狱!”他冷笑道,“我要你吃毒/药,血为引,只有我的血能延续你的生命,我死的那一天,也是你的死期。如何,凝凝?”
他的手仍然在江时凝的领口处,江时凝听到这话,脸上平静。她缓缓弯下腰,双手抵在初灏厉两侧。
那张绝美的面庞,哪怕是此刻这种时候,也让初灏厉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江时凝缓缓地露出笑容。
“你爱我吗,初灏厉?”她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