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帝们手中都沾满了鲜血,为了天下而杀害了很多人。先皇杀了霍家,初灏厉杀了顾妃一家又流放借刀杀人解决了皇后的家族,现在终于到他的儿子了。
初景渊犹如复仇的旋风,他父亲爷爷都杀外人,就他与众不同,上来先把自己好几个兄长杀掉,紧接着控制前朝、囚禁初灏厉。
最终,初灏厉无奈只能立了这个他最讨厌的儿子当太子,并在半年后病逝。
慕迟期待的光明那一日似乎正逐渐而来,终于,初景渊的登基之日定了下来,而江时凝也会成为太后。
在登基的前一晚,好久不见的映红前来影卫阁。
“慕迟,主人要见你。”她声音沙哑地说道。
映红似乎也变了很多,她看他时眼里已经没有了私情。她似乎正如慕迟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了一心护主的贴身影卫。
听到这个消息,慕迟十分雀跃。他本来想弄弄形象,可惜影卫就一套衣服,实在没什么好搞的。
他按照规定时间来到江时凝崭新的宫殿,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从正门而入了。
慕迟进来的时候,江时凝坐在梳妆镜前静静地注视着镜中自己,直到慕迟跪下。
她转过头,便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分别了一年半,就好像一眨眼的事情。江时凝露出笑容,她站起来,弯腰扶起慕迟,柔声说,“坐吧。”
慕迟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在做梦。而江时凝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再顾忌,她让慕迟在自己身边坐下。慕迟坐得十分不自在,好像底下烫得慌一样。和江时凝同坐明明没有什么,却让他有点耳根发热。
江时凝看他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以作安慰。她本来心中很愉快,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嘴角边的笑容就淡了。
慕迟低着头,他的羞涩江时凝并没有感觉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慕迟,如今终于是景渊的天下了。”她说,“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慕迟以为江时凝要说将他调回去,没想到,江时凝却说,“影卫本来是致死都不能离开的职位,但是我想放你们离开。”
慕迟愣住了。
“你说什么?”他呆呆地说。
江时凝看向他,坚定地说,“我要放你们出宫,你、映红、所有人……我会给你们资金和地产,从今以后,你可以做一个普通人了。”
“可是我不想出宫。”慕迟在呆愣之后,顿时焦急起来,“我想回你的身边做影卫。”
江时凝的神情变得无奈。
“给人当仆人有什么好的?你好不容易有了解脱的机会,为何……”
“就是很好。”慕迟生气地说,“我不要出宫,宫外什么都没有。”
“宫外有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
“那你需要什么?”江时凝头疼地说。
慕迟欲言又止,他差点就说出口了。
他侧过头,不吭声了。
“慕迟。”江时凝低声说,“你我能活到如今,实在是不容易。人生在世,我们都是浮尘而已,由不得自己做多少决定。我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可你有。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人生。”
我不值得,你才值得。慕迟想。
“我不需要选择。”慕迟说。他看向江时凝,坚定地说,“我选择你。”
江时凝一愣。随即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半是高兴,半是酸涩。
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必须分开,日后用不见面,更何况是慕迟呢。
江时凝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向慕迟的脸颊。慕迟少有的没有羞涩,因为他感受到了江时凝的沉重。
她不开心,为什么?
江时凝没有给他明白的机会。她很快收手,她知道自己劝不动慕迟,便轻声说,“那你便回去吧,其他事情明天之后再说。”
慕迟有点犹豫,他疑惑江时凝的反应,但是最后还是听从了江时凝的话,转身离开。
江时凝写好信,让景渊在她死后将她宫里的下人们都送出宫好好安置,放好了地方,这才睡去。
第二天上午,江时凝身亡的消息,是影卫第一个知晓的。苏叶的哭诉还没带给初景渊,手下就已经告知了慕迟。
当手下前来禀告江时凝去世时,慕迟大脑轰的一声巨响。
他恍惚地来到江时凝的宫殿内,却看到她身穿太后华服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仿佛睡觉了一样。
原来昨天晚上的聊天,竟然是她的遗言?
慕迟颤抖不已,他在床前跪下,终于第一次敢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修长分明的手指。
“慕迟,快走吧。”和他同僚的影卫低声劝道,“陛下要来了!”
慕迟精神被重创,差点昏厥,几乎已经没有求生的念头,其他两个影卫赶紧将人架走。他们前脚刚离开,几乎后脚初景渊就到了。
映红找到慕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慕迟正坐在房顶,手里拿着一瓶酒。影卫甚少沾酒,很明显他已经微醺半醉。
“慕迟,你看看你向什么样子!”映红恨铁不成钢地夺过慕迟手中的酒,“主人救下的命,是让你这样挥霍伤害的吗?”
慕迟嘲讽地嗤笑。